第90章 想主意

曾柳华并不知道何玉声是谁。

真人跟八卦,还是有区别的。

如果是劲爆的八卦,三天内必定传遍整个京城,就连耗子洞里的耗子都能通晓各种版本。

但真人,基本上除了自己单位职工,或者周围邻居,并不会有其他人认识。

名字和脸对上号,是一件挺难的事儿。

“何玉声是个大坏蛋,玉玉的父亲曾经是他的老师。结果这厮翻脸不认人,为了给自己牟利,把玉玉家里人都给举报弄去劳改了。”

席于飞简单的说了一下何玉声此人,“这个柳眉,也不简单啊。估计是知道在玉玉这里讨不着好,就急急忙忙找下家去了。”

“耗子掉进粪坑里,吃不吃的由她吧。那姑娘不是个好人,不缠着玉玉更好。”曾柳华对昨天自己没有能够施展才华略有些耿耿于怀,但一想儿子厉害也挺好的。

老席家的男人都比较“文弱”,俗话说就是脑瓜子少了一根对抗的筋,嘴上不怎么顶事儿,被人骂了回嘴都不知道那哪个嘎达回。

老大老二就是那种很正统的北方老爷们,顾家,踏实肯干。

曾柳华给他们找媳妇儿,找的也是那种爽利的,不能到时候两口子都挨欺负,一个字儿蹦不出来吧?

老三是很精明,估计怀孕的时候老三把心眼子都收自己肚子里去了,留下老二这么个憨货。

所以老三媳妇就是个直肠子傻乎乎的姑娘,这样才能把日子过好。

曾柳华在“御统”家庭方面还是有些颇为不俗的能力的,唯一让她操心的就是大宝席于飞。

这孩子给她养的俩眼挺大但不识人,着实让当娘的操心。

但现在好了,儿子嘴巴凶,不吃亏,她心里就踏实多了。

席于飞发现这个八卦并没有人捧场,只能撇撇嘴咽回了肚子,“娘,中午我跟师兄他们出去吃饭。”

“又出去吃?”曾柳华皱眉,“拿了点儿工资就不知道怎么花了你,钱还够吗?”

“又不是我请客,”席于飞嘎嘎大笑,“足够的,嘿嘿。”

他娘是真的宠他啊,若是别人家谁三天两头出去吃饭,估计后臀尖都得被笤帚疙瘩抽肥了。

沪市他姨炒的梅干菜腊肉确实很好吃,光闻味都会馋的人流口水。

于教授就是沪市那边的人,虽然老家不是沪市的,但毕竟算是半个“乡味”,捧着罐子问了半天,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说自己馋了。

“尝尝我这个大妹子的手艺,”曾柳华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拿了个碗挖了两勺,然后舔了舔勺子上残留的菜渣,“有点儿甜啊。”

“鲜的很!”于教授去橱柜掰了半个凉窝头,往窝窝里塞满了酱,狠狠的咬了一大口,“好吃,真好吃啊。哎呀,这个梅干菜,晒得香,腊肉也香。”

腊肉带着柴火的焦香味,吃起来硬硬的,越嚼越香。

曾柳华有些吃不惯,毕竟是东北人,味觉里对于甜口菜只停留在锅包肉上面。可是一个咸菜还是甜的,让她分外不理解。

但她不是那种扫兴的人,“好吃就多吃点儿,大宝,给你于大哥也弄点过去吃,我都看人孩子趴阳台上了!”

于天河听见院子里的动静,眼巴巴的瞅着呢。结果他爹一口接一口,愣是没想起来自己还有个不利于行的儿子。

“回头切个大白菜,混点儿这个梅干菜,包包子也香。”好几罐子的咸菜呢,这得吃到什么时候?

“那等你回来的,回来包包子吃。”曾柳华一口应下,只要是她儿子喜欢吃,她怎么都能满足了。

席于飞带着云穆清又去国营饭店搓了一顿。

梅雨他们没来,一个是之前也没说要来吃午饭,二个是因为谁家都没有那么富裕,这年头去别人家吃饭还得留个粮票呢,就算铁路局有钱,也不能顿顿下馆子啊。

席于飞无所谓,他就是不想在家吃,乌央乌央一大家子,吃个饭跟打仗似的,心累。

吃完饭,溜达着回到自己的小家,再烧一壶热水,把之前准备好的信阳毛尖儿拿出一包,直接往暖壶里塞了一把,开水冲进去,倒出来就是茶水。

至于是不是暴殄天物什么的,他才不管呢。

上辈子活到六十多,也没那么多讲究。

茶水对他来说就是解渴用的,没事就用大茶壶泡上一壶,能喝一天呢。

“哎哟喂,”梅雨进了院子,左看右看,嘴里啧啧有声,“可以啊,这院子租的不错。独门独院,宋科长这是真喜欢你啊。”

能不喜欢吗?半年赚了两次表彰,他宋科长脸上也有光啊。

今年评个级,他姓宋的还能在往上爬一爬呢。

宋科长现在是正科,再往上就是副处级别,可以直接去下面分局做局长,自己当家做主了。

“真不错,”陈虎跟程成心里也很羡慕。羡慕席于飞的洒脱。

他们要么就是有家有口,兜里工资得先给老娘媳妇儿孩子花用。要么就是家里孩子多,就指望上班的往家里拿钱呢。

都说跟车辛苦,但苦也有苦的好处。只要去了富裕地方,三个月能赚出别人一年的钱来。

都说不能投机倒把,但如果家里人能吃饱,谁愿意担惊受怕去做这些事呢?

“我家人太多了,”席于飞笑嘻嘻道:“你们问玉玉就知道了,每天吃饭得三桌,炕上两桌炕下还有一桌小的。连大带小二十来口子人,吃个饭跟打仗似的,累挺。”

云穆清嗯了声。

其实他挺喜欢热闹的,但大宝子不喜欢。

“好家伙,你家这么泡茶啊?什么茶?”梅雨看着云穆清用暖壶给他们倒茶,又忍不住哎呦喂了。“好家伙,这可不是高碎。”

“之前弄了点儿毛尖儿,咋样,比高碎好喝吧?”席于飞捧着自己的茶缸子,客人喝茶用的都是碗。

“毛尖儿?”梅雨眼睛尖,直接看见柜子上那个纸包,伸手就捞了过来,“哎哟喂,啧啧,这么好的茶叶你用暖壶泡?”

“你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茶水茶水,放了茶放了水就行了,你管我用什么泡茶呢!”席于飞翻白眼,“不喝拉倒。”

席家毕竟是东北那边过来的,虽然在京城住了好几年,但家里人说话都是京腔加东北腔混杂。

但梅雨实打实京城人,京腔那叫一个地道。

梅雨把那包茶叶往自己兜里一塞,“我怎么阴阳怪气了?昨天饭局上那个话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啊,咋?你们没想法?没想法还能叭叭过来?”席于飞坐在炉子边上,屋里冷,就炉子这里暖和。

程成喝了口热茶,小心道:“就是我们想的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