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我们回到从前好吗(第2/3页)
枯骨老魔声音里透出前所未有的惊慌:“他……他真接下了天地虿盆,还有余力追杀我们!”
此刻三大魔头真是悔之晚矣,纷纷悔恨自己为何要触霉头,得罪魔尊!
玉娘子忙俯身跪拜:“晚辈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尊驾恕罪!从今往后,我愿为奴为婢,终生侍奉尊上……再不敢有半分异心!”
黑山老怪却站起来,眯眼道:“休要装神弄鬼!真有本事,刚刚早把我们都杀了!”
月薄之冷笑一声:“现在杀,也不晚。”
说罢,月薄之靴尖轻轻一踢,地上一颗砂砾便直冲黑山老怪面门而来。
黑山老怪冷笑道:“你引天雷都劈不坏我,区区一颗沙子——”
话音未落,那粒砂砾已穿透层层护体魔气。
黑山老怪的笑声戛然而止,眉心赫然出现一个血洞。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摸了摸额间渗出的魔血,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激起漫天烟尘。
玉娘子瞳孔骤缩,血色尽褪的嘴唇不住颤抖:“弹指灭元婴……这、这绝对是魔尊本尊!”她更是伏拜在地,不敢动弹分毫。
枯骨老魔却是老谋深算,早在黑山老怪上前的时候,他就暗暗后退。
月薄之踢沙的当下,他立即催动法诀,闪身遁逃!
谁都没想到,那颗砂砾穿过了黑山老怪的额头后,居然并未落地,去势不减反增!
那粒砂砾,如同索命阎罗的判官笔,在虚空中留下一道漆黑,直追枯骨老魔后心!
噗——
枯骨老魔逃遁的身影猛然一滞,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突然出现的血洞。
“这……怎么可能……”老魔艰难回首,张了张嘴,最终化作漫天骨粉,被荒原的狂风吹散。
看到如此画面,玉娘子彻底崩溃,匍匐在地的身躯抖如筛糠。
那颗砂砾此刻才缓缓落地,在血沙中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却似丧钟般回荡在整片荒原。
玉娘子颤抖不已,求饶不绝:“求尊上开恩……”
月薄之道:“你不战,也不逃,最识时务。”
玉娘子忙道:“我自知犯下大罪,只愿永生永世效忠尊上,还望尊上宽恕!”
“你冒犯铁面权威,本不该饶你。”月薄之缓缓道,“但你既然识趣,我也暂时让放你一马。就由你去亲口告诉魔域众人,不敬铁面,是什么下场。”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那道玄色身影已倏然离去。
玉娘子瘫坐在血沙中,这才发现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玉娘子冷静下来,细细想来,自己能被饶命,自然不会是魔尊怜香惜玉。
她琢磨了一下:他是要借我之口,重振魔威!
四年来魔域流言四起,多少宵小之辈蠢蠢欲动。今日这场杀鸡儆猴的戏码,是要让整个魔域都记住——铁面之威,不容亵渎!
今日这一出,必然是为了再度立威!
想明白之后,玉娘子连忙办事,在魔域里四处散播今日的事情,而且说得绘声绘色,甚至添油加醋。
等消息流传甚广时,已经变成铁面魔尊四年不出,只是在琢磨一门惊天秘术。
他和疆万寿赌斗,引动天雷轰破天地虿盆,余波将黑山老怪和枯骨老魔都炸死了。
此事,月薄之却已经没理会了。
金屋之内,月薄之低头轻吻铁横秋冰凉的额头。
就在此刻,铁横秋睫毛颤动,缓缓转醒。
月薄之竟似惊弓之鸟般惊慌,退开了半步。
铁横秋睁眼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冷眼冷面的月薄之。
铁横秋震惊不已,半晌才说:“我不是死了吧?”
月薄之脸色更冷了:“平白无故咒自己做甚?”
一听这腔调,铁横秋就知道果然是月薄之本尊,实在大喜过望:“薄之,你醒了?!”
铁横秋支撑着坐起身来:“真的醒了?”
“怕是叫你失望了。”月薄之语气非常冰冷,手上动作却温柔,将软枕仔细垫在铁横秋腰后,“你费尽心机大破魔宫,不就是为求自由?如今倒好,还是困在我掌中。”
听到月薄之如此刻薄冷语,铁横秋却再不自苦懊恼了,只是咳了咳,道:“唉!薄之啊,你心里明明不是这般想的,何必说这些伤人的话?”
听到这话,月薄之浑身一震,嘴上却说:“你岂能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铁横秋沉吟良久,终于开口:“四年前,你当真引动魔气,将丰和郡彻底摧毁了么?”
往日里,无论月薄之如何癫狂偏执,铁横秋心中总存着一丝怜惜。可就在那道魔气撕裂天幕、碾向人间城镇的刹那,铁横秋多年来建立的敬慕,终究是彻底崩塌了。
然而,待心绪渐宁,细思前后,他又隐隐觉得:那一日他所见的真相,或许并非全部。
听到铁横秋这么问,月薄之脸色骤然一冷:““呵,真不愧是正道剑修,你最关心的,果然还是那些人间百姓!”
若在从前,铁横秋定要与他争个是非分明。可这四年来,他日日期盼月薄之苏醒,更反复咀嚼两人之间的种种过往。当初身在局中,诸多执迷,如今抽身回望,反倒一片清明。
他明白了,自己此刻断不能和月薄之理论。
铁横秋忽然伸手,握住他冰凉的手腕。
指尖传来的温度让月薄之呼吸一滞,表情依旧冰冷,却并没有挣开。
铁横秋轻声道:“咱们先不论正邪公道,单论那是你我一同放过风筝的地方,我就知道你不舍得摧毁它!”
月薄之心中一酸,万般委屈涌上心头:你为何直到如今才想起这些?既然明白,当初又为何对我刀剑相向?怎能不叫人……心寒。
原来,当初月薄之化作“汤雪”离开丰和郡的时候,曾在那儿留下一道辟邪清风。
正因如此,当他引动魔气劈落之际,那道清风自会抵消邪气,护住城池。
也就是说,月薄之的确没有摧毁丰和郡。
月薄之虽未言语,可他神情之间的细微变化,已让铁横秋读懂了答案。
四年来,丰和郡一事如同心头血痂,始终未愈。铁横秋几度想要亲赴旧地求证,却因形势所迫,始终不敢踏出隐匿大阵半步,唯恐行踪暴露,引来更大祸端。
此刻真相既明,那沉压心底多年的巨石倏然落地,铁横秋长长舒出一口气。
铁横秋又说道:“唉……其实,我睡了四年,你也睡了四年。我也渐渐懂了,你的想法了……易地而处,我想,或许换着是我,也会和你一般疯狂吧!”
月薄之身形一震:“你别以为这么说,就能使我麻痹大意。”
他抬起银灰色的眸子,流露出偏执倔强之色:“任你何等巧舌如簧,我也再不会令你有离开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