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二合一(含营养液加更)
王大婶回道:“叨扰什么,我老爹和我儿干的就是这个,有些病等不得人,你昨儿个晚上高热不退,确实严重,要不是你汉子及时将你背了来,还不晓得会如何。你别不当回事,因高热烧死的,烧成傻子的,我都见过。”
说着,她将手里的汤碗端了来,“这汤药是温热的,这会儿喝正正好。不过这药味道有些苦,你捏着鼻子喝快些,尽量一口气喝了,中途别停。”
“唉!谢谢大婶儿。”林姝正要双手去捧碗,旁边杵着的周野却先她一步接了过来。
宽厚的一只大掌轻易包住了大半边碗,衬得那碗都小巧了不少。
周野端着碗似感受了一会儿,方才道了句:“再等等,还有些烫。”
王大婶脸上笑容更甚,戏谑道:“说的也是,我们一把年纪皮糙肉厚,这汤药喝着是正好,但你媳妇瞧着细皮嫩肉的,约莫也经不起烫,这汤药还得再凉一凉,
仔细别把喉咙烫伤了。”
林姝将头往低埋了埋,瞧着更娇羞了。
周野想起什么,对王大婶道:“劳烦王大婶再给我倒一碗水来。”
若是一般苦,忍忍也就罢了,可这药,他光是闻着都觉得都难以入口,何况是阿姝。
事关阿姝,周野没客气。
王大婶顿时露出一种心领神会的笑,“是我疏忽了,家里虽没有蜜饯这些,但砂糖还是有的,我马上去冲一碗糖水来,好叫你媳妇喝完这苦药之后能甜甜嘴。”
“多谢王大婶,给您添麻烦了。”林姝忙谢道。
“客气啥子,你男人可是付了钱的。”
方才是假娇羞,但王大婶这句“你男人”还真叫林姝脸热了。
等林姝喝了药又饮了一碗糖水,周野这才跟她细细讲了背她来寻老铃医这事儿。
稻香村他以前只来过两回,对村里不熟。是以他来了村头后,直接冲着第一户人家拍门,因着拍门的力道没控制住,声音哐哐哐的,透着股狠劲儿,宛若个土匪,把主人家吓得不轻,半晌都没人来开门。
还是周野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说自己是来求医的,问那老铃医的住处,那村头的人家才来开了门。
但人睡梦正酣被惊醒,对他便没个好脸色,同他说话时都是臭着脸的,指路也没指清楚,后来周野到了村里,又接连问了两户人家,才终于找到了王老铃医的房子。
王老铃医已经年逾六十,瞌睡少,周野有了前头的教训也没敢再像土匪进村一样闹大动静,叩门都是稳着来的,加之他好声好气地求老铃医治病,那老铃医非但没有被打搅的不耐,还对他颇为喜欢,当即就腾出自己的屋来。
他先是给林姝针灸了几个穴位,再开了个退热的方子,孙子配药熬药,女儿则帮忙照看林姝。后头林姝身上出大汗,也是王大婶帮着擦身,一家子都因为林姝忙碌了起来。
林姝低头看了看身上换过的干爽衣裳,衣裳样式老旧,俨然是王大婶的,她不由笑眯眯地问:“我还以为是你帮我换的呢,我不是你媳妇么?”
周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干巴巴地又道了句:“我喊王大婶换的。”
其实昨晚上,何婶给阿姝擦身子的时候,他瞧见了。
何婶点了灯,屋里就亮堂了不少,阿姝穿着一件绸缎料子的红色小衣,应当是从侯府穿出来的……当时阿姝高热不退,他压根没心思想别的,如今阿姝大好了,昨夜他不曾留意的细节竟是一股脑儿地往他脑子里钻,逮着空隙地钻。
那些忽略的东西突然之间变得清晰起来。
比如阿姝那小衣上绣的一树白梅,点点莹白,好看极了,其中两朵正好落在鼓起的山尖尖儿上……
“想啥呢,耳根子这么红?”林姝盯着周野的耳朵,忽地出声问道。
周野目光闪烁几下,忙应道:“没、没什么。阿姝,叔和婶儿一个时辰前来过了。”
林姝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诧异道:“阿爹阿娘竟也来了?他们怎么来的,如今人呢?”
周野解释道:“他们放心不下你,一晚上没睡,没等天亮便去寻了廖老爹,是坐着廖老爹的牛车来的。来的时候,你已经退了烧,王阿公,就是那王老铃医说你没啥事了,叔和婶儿一口气松下来后便困乏得不行,王大婶叫他们去屋里补一觉,叔和婶儿哪好意思,都给拒了,正巧王阿公听我说了苗大伯摔断腿的事儿,说这腿伤耽搁不得,便乘着廖老爹的牛车去往甜水村了,叔和婶儿也一并往回赶……”
林姝狐疑地盯着他,缓缓哦了声,“这样啊……阿野,少有见你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的时候,你这不挺能说的么,平时咋蹦不出几句话来?”
周野压根不晓得自己说了多少,他只是心里发慌,下意识不想让林姝察觉到他脑子里又想了轻浮之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他以前从不会想这些。
“阿野,是你叫王老铃医去给苗大伯看腿的么?你替苗大伯家垫了钱?”林姝问。
王阿公以前虽是走村串户的铃医,但这几年岁数大了后,便不怎么出门了。甜水村离稻香村委实远,若没有足够的酬金,或是足够的人情,老人家真不一定愿意跑这一趟。
周野点了点头,“王阿公给你看病的诊金收的少,只十文钱,其他药材钱另算,除了你喝下的两副药,另开了四副备着,这部分药材钱也只收了我六十文,但咱用了王阿公家的床铺,王大哥又帮着煎药,王婶子也一直照料你,我便凑了个整,数了一百文钱给他。”
林姝听完点点头,“合该如此。”
周野接着道:“婶儿给了我一吊钱备着,这钱足够用了。虽不知晓为啥苗家昨晚没问廖老爹定牛车,但既然咱来了王老铃医这儿,便正好让王老铃医跑一趟瞧瞧。阿姝放心,我只是垫了三十文的出诊金,旁的钱都得苗大伯家自己出。”
林姝娇嗔地瞪他一眼,“那我是不是要夸夸你呀,虽然你带了这么多钱,但没有烂好心到全部帮别人垫了?”
周野唔了声。他的确是这个意思。
村里总有人说他像林二叔,所以当年才会得了林二叔的眼缘,用一袋粮食买下他,但实则憨傻老实的只有林二叔,他算得上老实人,憨傻二字却绝不沾边。
“接骨要花不少钱,数百文都算少的,多的话两三吊钱不止,苗大伯伤得重,接骨医治的费用只多不少。这个钱我自然不能随随便便帮人出。”周野道。
林姝好奇地问:“你咋知道得这么清楚,你见过别人接骨?”
周野嗯了声,“以前我们村里有个壮汉摔断了腿,家里寻了会接骨的郎中来接骨,那郎中光是摸骨诊断验伤就要花上半日功夫,再是手法复位,捻正骨窍,这期间想少受些罪便要用上能镇痛的药,外敷内服的皆有,花费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