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2/3页)

至于豆腐的诞生,在季胥所在的后世,相传,西汉淮南王刘安,在一次炼丹配药时,不慎将石膏放入黄豆汁中,形成了滑嫩可口的块状物,豆腐就此诞生,这也是后世追溯到的最早,关于豆腐诞生的说法,不过只是流传,并未有文献记载,也无从考证。

最早有记载豆腐的文字,乃是五代十国时期的《清异录》,里面写道:

“日市豆腐数十个,邑人呼豆腐为小宰羊。”

如今季胥所在的西汉,她未曾听过有豆腐的存在,许是淮南王未曾发生炼丹的偶然;亦或是豆腐已然在上层贵族流传,但方子宝贵,并不外泄,她们不曾知晓,也无从得知。

但季胥去过县市不久,可以肯定的是,县里没有这一吃食。

只见豆浆渐渐结凝,引的季珠诧异道:“阿姊,它结块了!”

季胥道:“结块了正好可以吃豆腐脑了。”

她先一片片的舀出来三碗,余下的,向那垫了麻布的木框里舀,再契了木板,石块一压,

“等上半日功夫,这豆腐便成了!至于这豆腐脑儿,正好作朝食吃。”

季珠歪着脑袋,打量了那滑滑嫩嫩的,白如膏油的豆腐脑儿,好奇道:

“阿姊,豆腐脑儿是什么滋味?”

季胥想了想,“甜味的,咸味的都有,要看各人喜好,咱家还有半罐子祭祀得来的蜜,正好能吃甜口的。”

季凤已是跑去西屋拿那罐子宝贝的蜜了,季珠却道:

“咱家不仅有蜜,还有饧!”

只见她将手伸进小布包里,摸摸索索,说来这斜挎的小包,还是季胥之前不做买卖那阵子,闲暇用碎布头给妹妹各缝的一个,她们挎在身上,喜的不行。季珠和穗儿一块顽时,精精神神的,俩人学着季胥做买卖,还装些小石子假装收来的铜钱呢。

“有胶牙饧,也是甜滋滋的!”

有一会子,终于从布袋里掏了出来,那胶牙饧,被舔过又藏在布袋口里,都粘了线头屑了。

季凤捧了蜜罐来,一见嫌弃道:“小珠,你真是个腌臜的!这都多少日了!还没吃了去!”

这还是腊月二十在县里买的,如今都除日,有十来天了。

“胶牙饧好甜,好吃的,我留着慢慢吃的。”

季珠每日睡前怕季胥发现她将饧藏着,嫌腌臜要丢掉她的,都自己把小布袋放好在西屋,不教季胥检查了去。

这块胶牙饧,朝食后,季胥要季珠拣干净线头,又冲了一遍,干干净净的,才给接着吃,这回让吃完了,不能再藏起来。

朝食那豆腐脑儿,白如膏脂,各人碗里都加了蜜。

季珠吃着蜜甜,滑嫩,爱的什么似的,

“加了蜜的好吃!在嘴里滑溜溜的!”

“嗯,好吃!嫩极了!”

季凤更是吃的哧溜哧溜,连连点头。

傍晌,季胥捧了盘香煎豆腐,向陈家去。

只见沿路各家,都在门前燃起了火堆,烧些芦苇、桃枝的,用火光辟邪驱祟,招福纳祥,陈家院前,也有一堆的火。

吕媪这对君姑媳妇、并陈车儿正在灶屋忙活晡食,陈大并陈老伯在各个院子角祭神。

陈狗儿兄妹俩正拿了木棍子去捅那火堆,乍一见季胥捧的吃食,都又惊又喜,

“胥姊,这是什么?”

一面问着,一面跟进院子。

“香煎豆腐。”季胥道。

这豆腐片成三角状,拿油煎的金黄,定了形了,再加了蒜苗,添了盐豉,并半勺蜗牛醢炒出来,那股子香味,勾的陈狗儿兄妹俩围着她,直勾勾盯那香煎豆腐。

“这便是香煎豆腐?”

陈狗儿嗅道,“嗅着真好的味。”

吕媪并庄蕙娘听见响,从灶屋迎出来,吕媪道:

“香煎豆腐?这便是那新鲜吃食?”

只见金黄金黄的,白中缀绿,卖相极好。

“是,劳陈叔给我做那对木框,这儿还有两块没煮的,留给庄婶儿的手艺了,或是做羹,或是膏油煎了吃,都是可以的。”

只见这未烹过的豆腐,雪白似脂玉。

庄蕙娘拿手这样一碰,滑溜溜的,像婴孩皮肤似的娇贵,可把她稀罕坏了,说道:

“这稀奇的吃食,我哪会煮呀。”

“我和婶儿说一说,婶儿准会,一点不难。”

说罢便将这香煎豆腐、和做豆腐羹汤的法子一并告知,临走道:

“若是吃着好,可别忘了告诉我呀。”

这新鲜吃食,得让人知晓合适的烹饪之法,才不埋没了,她也需要多听听反馈。

话说这陈家,除夜多了道香煎豆腐,都百般新奇。

庄蕙娘先给吕媪夹了去,“母,你先尝尝。”

吕媪端量一番,细细的尝了口,连连点头,

“好极了,是有股豆香,我这样牙口不好的老人儿吃着都不费劲,难怪叫豆腐。”

长辈动筷后,陈车儿他们兄妹也先后吃了,“这豆腐吸着汤汁,滋味极好!”

连最后点汤汁都没剩,浇在饭里吃干净了。

话说崔家,

铁肆那头饶了假,崔广宗结了工钱,到屠夫那割了刀好肉,买了两只母鸡,提着回来了。

一路有熟人招呼道:

“广宗回来了哪!个子越发结实了。”

“买这样多东西,结了多少工钱哪?”

“铁肆那可还缺人?将我家小幺带去学徒呀,从小管你叫阿兄的。”

廖氏驱赶道:“去去去,这会子了,还不回去做炊,等着上我家吃除夜饭哪?”

笑吟吟迎着自家大男进院了。

“大兄!可有给我买泥车?”

“大兄!我的布呢!”

崔广耀并崔思,噌的从屋里跑出来,叽叽呱呱的围着。

“都有!都买了。”

进至堂屋,只见崔广宗从布橐里拿出崔广宗索要的泥车,崔思央着要买的鸡鸣布,靛蓝的,虽说尺段不长,做冬襦是不够幅表,但裁了来,好歹能给廖氏和崔思各做件夏日里的短衫。

廖氏抢过来摸索道:“就你惯的他们,尽会乱花钱。”

一面往身上比量,“这颜色怪秀气的,我穿着怕是不合年龄。”

“那阿母那块也给了我,做身短衫和小裙儿,我还小,穿着不怕秀气。”崔思立即道。

廖氏便啐她:“去!贪心的丫头。”

说着话,却见布橐内还鼓鼓的,似是有东西没拿出来。

崔广耀得了泥车还不足兴,虎的便去翻。

被崔广宗一只手捉住提溜开,拣了布橐进衣簏里,“好小子还想翻出什么来?剩的是我一些换洗的衣物。”

除夜,门前燃草,火光闪灼。

崔家烹了肉羹,并些新鲜时蔬,为着崔广宗难得回来,一家子也不吃稀饭了,多下些米,在堂屋围着食案,吃那干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