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帝王逝世的白月光(19)
宵夜过后, 悯希去洗澡了,他不喜欢身上粘粘糊糊的。
现在的悯希,处在一种有点醉意, 但能够自理、能够交流的状态。
于是也没人拦他。
陈斯屹和洛淮塔这一行没达到目的,吃过饭也没走, 留在悯希的宿舍等他出来。
而斐西诺, 他是不明白这两人找悯希做什么,要一探究竟, 所以连锁反应,也和那两人一样通通留在了悯希的房里。
只是悯希一出来, 连看都没看一眼这三尊大佛。
喝醉酒的悯希比慕仑还无畏,没有东西能让他怕的,他满脑子想着去看自己养的两个崽在做什么,一出门,便往乌庚行的宿舍走。
这回先发现悯希进来的是慕仑,他躺在床上,一下撑住右手坐起来,慕仑现在已经不用拐杖了,手也能够正常使用。
悯希冲他弯唇, 摇摇手, 随后偏头看向桌子前面的乌庚行。
乌庚行在照往常一样,睡前例行复习知识点, 他用蓝色荧光笔在书上一行划住, 又用黑笔在下面做标注,这时,耳旁突然响起声音:“做什么呢?”
乌庚行好似被吓了一跳,握着笔的虎口一抖, 偏过眼。
待看清身边人的模样,乌庚行不但没放松,还猛地攥住笔尖,良久,乌庚行哑声回:“在看书。”
悯希点点头,居高看向乌庚行的书本,他低低念道:“一般的民用星舰没有军械库,只有战用星舰有……”
悯希微顿:“小庚行,你的‘军谢库’是这么写的吗?那平常你写谢谢的话,会怎么写?”
乌庚行愣了会,脑袋上嗖地冒出一小把白烟似的:“对不起,我有点笨。”
见乌庚行伏趴在桌上,试图用手心挡住那个错字,悯希摇摇头:“这不是需要道歉的事,你没学过,不会是正常的。”
说罢,悯希走到乌庚行的身后,弯下腰。
由于离得太近,乌庚行一下闻到悯希身上的酒味。
他喝得好醉……
会难受吗。乌庚行心中先是冒出这个担忧。
而后瞳孔“噼啪”炸缩了一寸,反应过来了什么。
胸腔仿若变成了破壁机,高速旋转的刀尖在绞杀心脏,而他因此也产生一瞬的致命窒息感。
当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后背位置,弯折下那段柔韧的腰肢时,约等于在发出某种信号……那人要与他近距离接触。
果然,悯希在下一秒毫无排斥地伸出手,绕过他的肩膀,环握住他的手,下巴悬在他耳朵侧面,以近乎柔如云端的力度,带领起他在纸上写字。
先是撇,再是捺。
直到写出正确的字眼。
乌庚行心在颤。
在他还是流离失所的孤儿,每天在星兽嘴下夺食,睡桥洞、睡贫民窟的那段日子里,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也会在温馨的屋子里,被喜欢的人亲自教导书写。
正这么想,手上的覆盖就倏然消失了,乌庚行一愣,垂下眉目。
只是,还没等到怅然若失,那只手就掐上他的两边脸颊,像揉面团似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揉弄起来,十分不客气地摧残着。
同时身后传来闷笑:“哈哈哈,我刚才就想说,小庚行,你的字真的是好标准的小学生字体,又方又圆,太可爱了。”
乌庚行抓住脸上的手,轻轻往下压,随后又伸手虚盖在悯希的手背上,偏过脸,顶着微显严肃的脸色和梅红的耳尖,透露出一个意思。
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
悯希刚洗完澡出来,头发上的水都还没擦干,掉到他衣领里时,水渍在后背上蒸发,变干涸,感觉却迟迟不消,像终生要烙印在上面一样,他无法承受起这种刺激。
睫毛颤个不停,仿若一只翅膀受伤后在空中飞行不稳的鸟。
身后,跟随来到门口的三人看着里面一幕,微微沉默。
许久之后,洛淮塔才打破这阵寂静,开口道:“王储殿下,您知道圣维德公爵来KTA-星了吗?就在昨天,刚落地港口。”
斐西诺顿了下,将依附在悯希身上复杂的目光收回,他眨了眨红透的眼,回:“知道。”
洛淮塔口中的圣维德公爵,是极端幻想种主义者。
极端幻想种主义者如字面意思,只能接受世界上有幻想种的存在,对普通人类抱有敌意和歧视,认为普通人类是宇宙需要淘汰的累赘。
甚至用极端来形容圣维德已经不太够用,他是极端中的佼佼者,圣维德对所有对莎里斯蒂皇室忠诚的幻想种,都看不上眼,比如他就一直看不惯伊克大帝扶持的斐西诺。
这位圣维德推崇幻想种领导全宇宙,鼓励幻想种胜者为王,不要屈尊于普通人类下面,而伊克大帝就是普通人类。
后来圣维德经过伊克大帝的敲打,作风略有收敛,但所有人都知道,他骨子里依旧是个极端幻想种主义者。
一千多条的幻想种保护法,例如普通人类要在外面戴口笼,回家才能摘的措施,就是出自这位公爵的手笔。
联邦总局圣维德也有参一脚,那胰素便是由圣维德引进去,并实施在人类身上的。
洛淮塔沉吟:“殿下就不觉得奇怪?”
斐西诺知道洛淮塔背后的意思。
如今莎里斯蒂皇室封严,连一只苍蝇都不出来,伊克大帝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圣维德仅仅是一个公爵,他如何能做到平安从群狼环伺的宫里逃出来?
都说圣维德是明处的叛党,但没人能抓住他的把柄……现在看来,圣维德的逃出已经胜过千言万语。
只是,这背后传递出的信号就不太美妙了。
如果是叛党一方能顺利出来,那里面的骑士团呢、伊克大帝呢?
KTA-星是重要的交通枢纽,方便在这里飞往各处星球,圣维德来这里,抱着哪种打算?
斐西诺眸光渐渐冷下,即将陷入深思时,突然听到。
“你做什么!”
动静是悯希那边传来的。
悯希教完乌庚行,闹起了酒疯。
他不知何时攀到了慕仑的后背,将慕仑看作了一匹烈马,晃晃悠悠地爬上去,将一枚星币放在慕仑的床边,醉意朦胧道:“驾。”
慕仑猝不及防地被两条长腿夹住脑袋。
他瞳孔收缩、又放大,很快就感觉要被两边袭来的软劲夹晕,飘来的香气溺毙,那不止是皂香,更是渗在骨肉里的体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