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蛇蛇吐舌(第3/4页)
“况且灵根炼心也并非易事,万一失败了,无疑平白浪费师兄的灵根。”
鹤无咎此前听她说不受师弟多出的心脏,大致也料想她也同样不会收下他的。
他倒也没在继续,抬手搭在她乌黑的发髻上,轻揉额头温声感慨:“师妹越发懂事了,师兄一定会为你另寻更好的。”
“嗯。”明月夷仰起黑眸望着青年,眼底划过晦涩。
原来鹤无咎没想给她。
两人没再议此事,在院中用了几口饭菜,因为明月夷想到被送往师傅殿宇的残骸,心思一直荡着不平涟漪,犹恐被追溯出法器之事出来,已无甚心情品酒吃肉。
她品了几杯青梅酒,醉醺醺地抬起颊边晕红的脸,望他的眼似含迢迢春水,“大师兄,我忽然想起有事尚未做完,剩下的酒便不喝了,再喝下去就得要误事。”
鹤无咎看出她虽有问有答,心思却不在此,大抵是借口要走。
他并未戳穿,“好,师妹若是喜欢,可将余下的青梅酒都装好,带回去日后品尝。”
“唔……我喜欢。”她红红的脸贴在陶罐上,半颊腮红似都蔓延上了薄薄的眼皮子,眼尾水涔涔的。
鹤无咎目光不经意落在她讲话时微启的水红唇上,定停了好几息,再不紧不慢地瞥开,唇边噙着温柔的无奈浅笑:“师妹喜欢便好。”
师妹喜欢喝酒,但酒量并不高,为了不误修为,她甚少会去碰,不过每每见二师弟腰间挂着酒葫芦,都会看上好几眼。
好几次他还撞见她在问二师弟,能不能分她一盖子尝尝,所以青梅酒本是他为她酿造的。
明月夷闭着眼晕着酒。
鹤无咎从内屋取出余下的几壶绑着红绳的酒,置于她的脸颊旁,想要唤醒她。
可屈膝蹲在她的身前时,目光却又被她水亮的唇所吸引。
他似乎从未仔细打量过师妹,即便她是在他的眼跟前长大的,如今却是第一次看清,原来师妹的唇是檀樱色。
再过不了多久,樱桃就会成熟,不知师妹的唇是否和熟透的樱桃是一样的味儿。
他指尖漫不经心地拂过女子饱和红润的唇瓣,划至滚烫的颊边,两指轻捏,声线温柔中带着淡哑:“师妹,醒醒,你应该回去了。”
唤了一声,醉晕的明月夷没有回应。
他再度开口:“师妹。”
她似终于听见了,睁开迷蒙的双眸,眼尾湿红地看着他:“师兄装好了吗?”
“嗯。”他见她醒来,松开指尖,往后拉开两人过于暧昧的距离。
明月夷当没留意到他的动作,转眸看见一旁的青梅酒两眼陡亮,醉醺醺提起来窃笑:“多谢师兄,我这趟来的可真值得。”
她今日多贪了几杯,这会站直都有些摇摇晃晃的。
鹤无咎扶起她的手:“我让小竹送你回去。”
明月夷连连摆手婉拒:“师兄,我没事,没多晕,能自个儿走。”
说罢,她还沿着走了几步歪歪斜斜的直线,笑得一脸的天真:“你看,我没醉呢。”
虽然看似醉醺醺的,但又确实走的直线。
鹤无咎念及在焚净峰,两人的洞府又挨得近不会出事,便也没再坚持,只嘱咐她路上小心些。
“好。”明月夷提着青梅酒挥手,连白皙的指尖都是红红的。
挥完手,她扭头就走。
鹤无咎站在院中看着她步履不稳的背影,脸上露出与素日不同的笑意,正欲让小竹跟着些,表情却遽然一变。
他往后退一步,单手撑在桌案上才没跪倒在地。
小竹见状忙上前扶住他:“主人,你没事吧?”
鹤无咎压住胸口的疼痛,面色惨白地摇头:“无碍,大抵是喝了点酒,伤口受不住。”
小竹闻言将他往内屋搀扶:“主人明知道有伤,还要和明道君喝酒,真是……”
它的责备还没说完,忽得青年一记淡乜,登时眼下口中话,改语道:“真是还好菩道君昨儿送了很多极品灵石,您现在能用。”
说完身上那道暗含威仪的眼神移开。
小竹松口气,偷偷捂着胸口。
虽然主人平时瞧着和善,实际常年跟在他身边的精怪才知他的冷清冷心,一向说一不二,万是容不得被忤逆,差点就犯了。
鹤无咎被扶进了寝居,白着俊面盘腿坐下。
小竹将灵石呈上来。
他握住灵石,汲取里面微弱的灵力。
待体内的不适稍减些许,鹤无咎睁开眼,凝着掌心已经黯淡得似一块普通石头的灵石,思绪轻散。
自从之前受过一次伤后,伤口似好不了,时常会出现溃烂之事,需得要用灵石才能缓解一二。
好在灵石的灵力本也能用来修炼。
只是总依靠灵石,修为不仅得不到精进,他伤口复发的次数越来越多,每次所需的灵石也越来越大了。
是应该尽早养好伤。
鹤无咎随手弃了无光灵石,起身朝着闭关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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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侧。
明月夷实打实地喝了几杯酒,此刻是真的很晕,最初在琉森洞府还能走直线,出来后只觉得鹤无咎酿造的青梅酒后劲儿很大。
她已是晕得想要尽快回去休息了。
虽是很晕,但她谨记着大事。
她在路上寻了块干净的位置坐下,手法不稳地结印召唤小纸鹤去师傅殿宇守着动静。
结印后几次都错了,在她耐心即将告罄之前终于结印成功。
此刻天已经落了暮色,几只透明的小纸鹤幻化成和其余仙鹤一般模样,朝着夕阳落下的方向飞去,雪白的长翅如雪幡掭过。
明月夷抱着酒壶,靠在石上看了良晌方轻垂眼帘,悠悠地再度提着酒壶往洞府走去。
到洞府时,天已经彻底落了乌色。
她一步入内院,脚步蓦然止住,挑起含醉的美眸环顾周遭。
院子干净得半片落叶枯草都看不见,白天残留的血腥和迷香味也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没什么不同,可她还是有种别样感觉,就像是洞府中藏着无数双眼睛,从她进来伊始便黏腻地站在身上,湿得似晒不干的青霉菌。
她小心地分出一丝神识,将洞府上下都仔细勘察一番,并未发觉有什么不对。
是错觉吗?
明月夷关上门,靠在门框上捂着发晕的额头,心忖日后不能再贪杯喝这么多酒了。
刚才她差点以为是每夜在梦里,纠缠她的那条蛇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