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是我一直一直的初恋
一切好像都变了,
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球场在短暂的安静过后，逐渐恢复喧闹。
但又似乎多了些什么。
潜藏的规则被打破，在从前所有心照不宣的默认下又再次衍生出新的规则, 像一座新的大山，
死死压住底下的暗流涌动。
……
那次之后，江偃书和郭林洋的生活、相处方式并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他们在的地方, 越来越多地、越来越多地，出现另一个人的身影。
江偃书最喜欢喝的奶茶, 总有人比郭林洋更早的送到江偃书手边；每次考完试, 都有人送来最详细的知识点解析……还有更多次的, 转角的“偶然”遇见。
傻子都该看出来些什么了。
但江偃书却仿佛无知无觉, 理所应当的接受了另一个人全部的“示好”。
郭林洋心猛然沉下。
他终于开始认真的、慎重的对待这个人了。
他可以看不上这个人的身份、实力。
但江偃书视线下所有的一切，都不能够被随意的对待。
郭林洋早已习惯于忍耐。
……
昨天睡的有点晚，江偃书一觉醒来意识还有些昏沉。
“今天不去学校了？”
江易川看他只吃了那么些东西，，想来是没什么胃口。
唇色还有些发白。
“不舒服就在家里休息，嗯？”
江偃书没理他, 江易川今天不去公司, 去学校总好过一直和他呆在一起。
“那哥哥送你好不好？”江易川披上衣服，伸手想要帮他拿书包。
“啪——”他的手被一把拍开，手背霎时出现一片红印。
“别碰我东西。”
江偃书拎起自己的书包, 头也没回地 ，“小林送我。”
江易川真的没继续跟上去了。
他另一只手轻轻摁了摁有些发红的手背，声音很轻。
“小……林？”
“已经这么熟悉了吗？”
……
江偃书靠着车窗迷了会儿，直到前面的小林轻声把他叫醒。
他睁开眼睛。一时还没有彻底清醒，眼底浮着层薄薄水光, 有些失焦。
像清晨，森林里笼罩着的轻薄的雾。
小林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而江偃书也发现了车窗外的混乱。
一大群人围在一起，又同中间的混乱隔的远远的。
江偃书降下车窗，从他的视角，可以看见站在最中间的两道身影。
最中间的是个中年男人，身材瘦到骇人，眼窝深陷，手里死死篡住另一位少年的衣服。
那少年穿着群英的校服，平整的西装式外套被男人的手抓的紧皱。
他嘴唇张合，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站在他对面的男人神情骤然恐怖起来，发出怪异的“荷荷”的声音，间杂着不堪入耳的谩骂。
少年的脸江偃书眼熟。
是邵礼安。
他神色冷静到漠然，面对男人歇斯底里的骂声他依旧那么静静地站着。
好像对一切都不在意。
……直到他的余光中闪过一抹惹眼的白色。
他看见了江偃书。
他就那么平常的坐在车里，干干净净。车窗只降下一半，清凌凌的窗面纤碧无尘，那双深邃的、绿色眼睛平静的、俯视着一切的混乱和荒唐。
而他深陷在淤泥里，满身脏污，泥泞不堪。
一瞬间，他所有冷静崩盘。
手指颤抖，近乎狼狈地转过身——
——不要看我……
……起码不是现在这样的我……
江偃书移开目光，
“进去吧。”
车窗又缓缓升起。
……
“让警卫把无关人员都“请”走。”
……
邵礼安的父亲邵段兴不知道怎么找到这里的。
他又输了钱，这次输的太多了，赌场的人看他没要砍他的手，挖他的肾抵债。
他这才惊慌失措，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儿子。
他跪在地上，涕泗横流。哆哆嗦嗦向人保证。
“成老大求求你……再给我段时间……对……我还有个儿子……我去找我儿子……他成绩好，还在打工……他肯定有钱！
再给我段时间……我一定把钱还上……”
——可是他甚至连自己儿子在哪里上学都不知道。
但是总有人会知道的。
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能在群英上学！
邵段兴也上过高中，他也知道，群英是什么地方！
那些平日见也见不到的贵人们的子弟可都是在这里上学的！是这里最好的贵族私立重点！
邵礼安这家伙能在这里上学……但凡交几个朋友——
那可都是富二代！
他肯定有钱！
他不知道邵礼安什么时候放学，所以他只能一大早就守在群英中学的门口等他。
可算让他等到了！
他飞快的窜过去，从人群中一下就找到了邵礼安，怕他逃了，还两只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服。
“儿子……是爸……”
他挤眉弄眼总算弄出个笑来，
“这么多年是爸不好……爸也知道错了……你再给爸点钱— —我以后就还你！”
“就一点就行……爸不想死……你救救爸……爸以后都不赌了……不赌了……”
“你肯定有钱……肯定有钱是不是？
你在这里上学……我都听说了，这学校的奖学金都有一万！你成绩好，你肯定能拿到……你给爸点钱……”
“……”
他语无伦次情绪激动，可他这个儿子却只是看着他，声音淡淡的，
“我没钱。”
怎么可能没钱！
邵段兴目眦欲裂，眼眶深深下陷。他已经连续几天没睡了，听到这句话，神经长时间紧绷着的那条弦一下就断了。
他一只手指着邵礼安的鼻子骂他畜生，狼心狗肺。
“邵礼安你TM不是人！你是畜生！眼睁睁看着你老子去死！你王八蛋！狼心狗肺！……”
身边的人越聚越多，可是邵礼安这小子就是不愿意松口！
邵段兴本来想直接破罐子破摔，但面前这个看起来一直冷漠、他做什么都无动于衷的小子突然变了脸色。
他眼珠子一转，也朝他的视线方向看。
但只看见了渐渐上升的车窗。
他当然认得那辆车的牌子！
听说要上千万了！
他心里一喜，好小子，巴结上这贵人了！
他枯瘦手指抓住邵礼安的手臂，压着声音低声威胁。
“你也不想那位少爷知道你小时候做过什么吧……”
邵礼安瞳孔紧缩。
他身体颤抖，低着头。被无数人围观这样的狼狈丑态他也无所谓。
……只是他不想让江偃书也看见。
绝不。
他声音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