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我?”姜酩野指了指自己,不敢相信地问。
“嗯。”姜颂禾郑重地点头。
“我没空陪你玩过家家!”姜酩野道,“我找别人帮你。”
“不行不行,就得是你。”姜颂禾扯上他的衣服下摆。
姜酩野弓着腰尽力和她视线平齐,讲道理道:“虽然我也承认你这个小孩每次提的意见都挺有作用的,但是我是京祁市刑侦大队的队长,我应该、也有义务出现在所有案子的第一现场,也必须部署好局里其他同事的任务,所以我真没时间陪你闹了。”
“我没闹!”姜颂禾揪着他的衣服,严肃道。
“3、2……”姜酩野看着自己的衣角,嘴里默念着倒数的数字。
姜颂禾赶紧松开他:“我需要你帮我演出戏。”
“什么戏?”姜酩野好奇。
“兄不友,妹不恭的戏。”姜颂禾故作神秘道。
姜酩野:“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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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酩野!你别揪我耳朵!”
不远处,姜酩野拎着姜颂禾的耳朵走出来。
姜颂禾一边垫着脚试图减轻自己的疼痛,一边嘴硬着反驳:“姜酩野!你听见没!你松开我!”
姜酩野阴沉着脸:“一秒看不着你,你就乱跑,你脚上长了风火轮?”
“你管我呢,你把我爸抓进警局里,就没顾念过我们骨肉亲情!”姜颂禾大声吼道,“等我大了,我绝不叫你哥哥!”
“你可真厉害。”姜酩野没感情地吐槽了句。
听到姜家俩兄妹的争吵声,坐在大道儿上的工人们齐刷刷地看过来。
姜颂禾忍着疼,强硬地将自己耳朵从姜酩野手里拽出来。
末了,她还报复般冲着姜酩野的腰部推了下。
毫无防备的姜酩野被她推到了痒痒肉,一个没忍住向旁边趔趄了好几步。
“姜酩野!你少拿哥哥的身份压我!在家你欺负我欺负的还少吗?”姜颂禾咆哮道,“在家,爸爸妈妈疼爱你,所有好吃的都先给你,我只配吃你剩下的。每次我和你吵架,爸爸妈妈都不让我上桌吃饭……”
姜颂禾控诉着,她用手在自己面前圈了个圈:“这么小一个碗,让我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吃。”
姜酩野听着,眉尾没忍住轻挑了下。
讲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姜颂禾继续控诉:“姜酩野!我受够了,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喜欢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凭什么他们要打着爱我的幌子给自己立人设?让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姜家多么疼爱自己的女儿?只有我知道都是骗子,都是骗人的!”
她情绪失控着指着姜酩野:“这次,你竟然把那么疼你的爸爸抓进去了,抓得好!抓得好啊!”
说着姜颂禾挥着拳头在姜酩野胸前锤了好几下。
最后,她情绪失控般,红着眼跑向了远方。
姜酩野站在原地,懵住了。
原本吵嚷的方阵瞬间安静下来,姜酩野顺了顺自己的衣服,刚打算向相反的方向走回去。
林建刚急忙赶上来,关切地小声询问:“姜队,你和禾禾发生什么了?”
“她怎么会突然说这种话?”
“这些不应该是你的台词吗?”
接连三个问句,姜酩野都没有回答,他沉默着。
林建刚继续说:“我记得老师和师娘最疼禾禾了,犯错趴在地上吃饭的人应该是你啊。”
“她咋把你台词说了?”
“那小鬼演戏呢,”姜酩野解释道,“虽然我也不清楚她到底想干什么,但就信她这一次吧。”
“哦。”林建刚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他弱弱地应了声。
姜酩野嘱托道:“这段时间不用盯得那么严,其他人多盯着些。先前在你面前吵架的那俩,让他们随意走动就行,有我盯着呢。”
“行。”林建刚沉闷地应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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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姜颂禾跑到一个角落里,这里巡逻的警察并不多。
她坐在路边,双臂环胸,安安静静地像是等着什么。
不多时,一个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旁边传过来。
把脸埋进自己的膝盖里的姜颂禾用余光轻轻扫了眼脚步声的方向。
“小朋友,你没事吧。”一个沙哑的男声自姜颂禾的右耳边响起来。
他的声音很近,近到姜颂禾能感受到他从鼻子里呼出来的温热的呼吸。
姜颂禾缓缓抬起头,她睁着泪眼婆娑的眸子,委屈巴巴地盯着他:“你是谁啊。”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的。
“我是你爸爸的同事,我叫高常保。”高常保满是肉的脸上挤出一个微笑。
“哦,常保叔叔啊。”姜颂禾呢喃了句。
“这么多年,你是不是过得不幸福啊。”高常保温柔地说。
“嗯,家里人都没有人喜欢我。”姜颂禾委屈地说。
“那你就不要让他们喜欢了,”高常保道,“你要好好爱自己,你自己才是自己的底气!”
“嗯。”姜颂禾仿佛很受用般点点头。
她耐下性子询问道:“常保叔叔,你的童年也跟我一样吗?”
“是啊,”高常保惆怅道,“不过我的情况比你还糟糕,我是我妈二婚生下的孩子,我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哥哥,自小我们就不是很亲密,他不喜欢我不喜欢他。”
“甚至我很讨厌他,他没出现之前,爸爸妈妈都爱我。可是在我五岁的时候,他突然出现在了我家里。他一出现,便夺走了我妈所有的爱。可明明我才是我爸爸妈妈的亲生儿子,他是妈妈和别人的孩子。”
姜颂禾沉了沉眸子,没有吭声。
高常保继续道:“我不喜欢他出现在我家,所以时常驱赶他。可是我越驱赶他,越会得到妈妈的责骂,最后,妈妈直接在我上完初中以后,就领着哥哥跑了,不要我了。”
姜颂禾观察着他的表情。
见他表情沉闷,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
姜颂禾继续问:“然后呢。”
“然后等到再有消息,她就死了。”高常保长叹一口气道。
“怎么死的?”姜颂禾继续问。
“出了车祸……”高常保沙哑着声音说,“当时村口正在修路,她不知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还没修好的路上,被压土机,碾过头,去世的。”
“当时她的头被压碎,黏在了泥地里,周围满是血浆……”
话至此,高常保再也说不下去了。
姜颂禾也不愿意继续谈及她的伤心往事,她转开话题道:“你好可怜啊叔叔。”
“不可怜,不可怜。”高常保立刻调整好情绪道,“我一点都不可怜,因为我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哦?”姜颂禾死死地盯着他,像是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