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你冷静,害你变成这样的人不是我!”高常保拼了命地解释。

“不是你,难不成还是我啊。”张宗和渐渐逼近,“你去地狱,和你亲娘解释吧。”

高常保脖子一紧,衣领也被扯破了大半。

他知道,他这个内心深处丝毫没有亲情的哥哥发起疯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疯了,你一定是疯了。”高常保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乖,不疼的,一点都不疼的,”张宗和一边哄着一边挪步向前,“死了,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张宗和的手里拿着一个针管,眼看着就要碰到高常保的皮肤上了。

姜颂禾掀开木匣子盖子冲出来,她故意扯着嗓音大声给自己蓄力:“啊——呀呀呀呀——”

张宗和和高常保兄弟俩完全没料到这个车间里除了他们,竟然还有一个小孩。

他们看着姜颂禾距离他们越来越近,俩人不由得吓得怔愣在了原地。

姜颂禾笔直地冲着张宗和的肚子冲过去,“嘭——”姜颂禾的头顶刚巧撞在了张宗和的肚子上。

张宗和被撞倒在了地上。

姜颂禾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她自信道:“我告诉你,有我在这儿,你别想杀人。”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张宗和拍着身上的泥土站起来。

姜颂禾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威胁道:“张宗和,我已经掌握你杀人的所有证据了,你要是现在束手就擒,我还能念在你自首的份上,不加重对你的惩罚。否则,真等我用拳头缉拿你,你的身体恐怕承受不住。”

张宗和仰头大笑:“你这小鬼,刑侦漫画看多了吧,年纪这么小,就想逞英雄?”

“那我就成全你,你今天——就给高常保陪葬吧。”

张宗和说完,挥着手里的针管扎下来。

姜颂禾推了高常保一下,让他躲开张宗和的攻击。

姜颂禾一脚踹开张宗和的手上的针管,随后趁着张宗和弓腰想要捡起针管的空儿,她赶紧冲上前牵制住张宗和的腰。

刚开始,姜颂禾掣肘得还算轻松。

后来,俩人在力量上的差距逐渐被拉开了。

张宗和的力气太大了,后面纵使姜颂禾用尽全身力气都不能动他分毫。

注意到自己压根不是张宗和的对手,姜颂禾急忙招呼一旁吓到呆住的高常保帮忙。

“帮忙啊。”姜颂禾着急地大声喊了句。

可此时高常保已经被吓破了胆,他畏畏缩缩地向后退着:“你……你你撑住,我去找人救你。”

空出心思来的姜颂禾:“哈?”

高常保踉踉跄跄奔跑着,直至他拉开车间大门冲到外面。

看着高常保跑向车间外面后,还不忘把大门紧闭,姜颂禾彻底心如死灰。

他一个大男人可真行,她一个初中生冒险救他,他非但不帮忙,还帮凶手把门关上。

这是生怕外面的警察听到动静来就她吗?

“这就是你要救的废物,”看着高常保逃跑都逃不利索的样子,张宗和笑道,“怂货!你救他,除了害死自己,还得到了什么?”

“你管我呢,”姜颂禾道,“我爱救谁就救谁,管好你自己吧。”

“哼。”张宗和闷哼了一下,随即腰上的动作也逐渐加重。

姜颂禾的力道也紧跟着加大了几分。

“嘭——”不远处的黑暗里,一个巨大的东西掉落声响起来。

姜颂禾的动作停滞了一秒。

有人?同伙?

不是吧他还真有同伙啊。

是谁?

姜颂禾的脑子里飞速闪过几个人的人脸。

躲着高常保,却又跟张宗和熟悉的人……

厂子里的?

这里的人,她认识的也并不多啊。

不对,等等?……

“前脚说是我爸爸的朋友,现在就眼睁睁地看着你同伙杀掉我?有你这样的朋友吗?”姜颂禾对着空气大喊了句。

张宗和的表情倏地一滞,他的目光慌忙地穿过姜颂禾,望向她身后。

“出来吧,我早就知道你在这里了。”姜颂禾故作淡定地说。

不多时,一个沉闷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车间内部传荡开。

咚咚咚——

他的步伐稳健,每一步都透露着一股慵懒,又漫不经心。

随着脚步声逐渐清晰,那个人停住了脚步。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站在不远处男人轻声道。

不知道是他心里素质强硬,哪怕被别人拆穿都能保持临危不乱;还是他早就注意到姜颂禾发现他了……

他的声音平静,没有多余的震惊。

对于这突然传出来的声音,姜颂禾似乎并不怎么意外,她松开张宗和道:“我一早就发现你了,否则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姜颂禾自信地转身,与身后那个熟悉的面孔对视:“对吧,不知名的叔叔?”

“不愧是姜主任的女儿,这观察能力真不错。”不远处那个清瘦的男人淡淡地回答说。

姜颂禾莞尔一笑,她自信着问:“先前和你聊了那么久,我还没问过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名字?”

“包同方。”那人缓缓从阴影里站出来,他走到姜颂禾面前道,“是个工人。”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姜颂禾坐在人群方队里时,跟他八卦的那位工人。

“好名字。”姜颂禾随口感叹了句。

“是啊,我也觉得我这个名字起得挺不错的。”包同方道。

“禾禾,我有点想不明白,明明你和高常保根本没有任何交集,你为什么要帮他?”包同方故作疑惑道。

“帮助别人,还需要理由吗?”姜颂禾想当然地回答道。

“可他逃跑的时候,害怕张宗和杀了你后,会继续冲出去杀他,他还特地把车间的大门关上了。”包同方声情并茂地展示着自己的同情。

可偏偏姜颂禾没从他的声音里,读出任何真情实感。

姜颂禾沉默片刻,才说:“他存有私心,是他思想品德有问题,与我救不救他没有直接关系。”

“难道你就不恨他?”包同方继续道。

“我为什么会恨,”姜颂禾道,“与其说,我恨他,倒不如我恨你们,你们思想的到底是有多变态啊,才会想到用钉人|体的残忍手段杀人。”

“他们都该死!”身后久久不说话的张宗和瞪着通红的眼嘶吼道,“他们生前都是有罪孽的人,他们都应该下地狱。”

“可你们这已经不是泄私愤了!是虐杀!你们这是在满足自己变态的杀人欲望而已!”姜颂禾道。

“变态吗?”张宗和重复了一遍,“不,不够,远远不够,我要杀尽所有不配活着的人。”

“疯子!”姜颂禾咒骂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