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待到顾枳聿离开后,姜颂禾才不急不慢地把牛皮纸袋里的卷宗拿出来。
里面的资料很多,有照片还有各种记录的口供。
“死者侯子平,26岁,京祁人士,煤炉厂工人,1981年2月4日凌晨六点十分,被发现死于煤炉厂西侧100米,死亡原因吞铅而亡,尸体表面有很明显的鞭打过的痕迹,死亡时间为2月4日凌晨一点左右。”
姜颂禾念完,从架子后面拿出一张附着的尸体照片。
上面,死者呈躺平状,面目朝上,表情平和,没有任何挣扎和痛苦的表情。身下的草地没有任何挪动过的痕迹,所以这里大概率是第一案发现场。
姜颂禾一边对比着尸体照片,一边看着手里的卷宗报告。
“经过勘查,死者尸体周围没有任何脚印等痕迹,”姜颂禾呢喃道,“所以这里应该是第一案发现场无疑了。”
就是……这个煤炉厂工人一点肌肉没有,跟个竹竿一样,是正经工人吗?
平日里干活的时候,指定没出多少力。
小拇指留着长指甲……
这是正经干活的吗?
看到最后,姜颂禾气笑了,她不敢置信地念叨:“证人说死者为人老实肯干,经常帮村里人的忙,还被煤炉厂评为了标兵……”
“这人关系户吧,身上都是肥肉,还好意思被评为标兵?”
姜颂禾无语地把卷宗翻过去:“难怪煤炉厂会倒闭,给这样的人评标兵可不就得倒闭嘛。”
“第二名死者,邹卢,京祁人,年龄三十五岁,1981年6月10日早上七点十分,于福寿村村口大集处被发现,死亡原因尖锐物品刺穿心脏而亡,发现时血液在身下洇开,尸体周围并无挪动过的痕迹,初步判断福寿村村口大集为第一案发现场。”
姜颂禾一边翻看着卷宗,一边感叹:“这福寿村挺邪门的啊,一个村竟然能接连发生这么多案子。”
“真该拜拜风水了。”
姜颂禾吐槽完,便注意到这份卷宗后面附着的照片。
照片上面的尸体鲜血淋漓,各种浓重的血痕遍布尸体的各个地方,从照片上看过去几乎看不到一块儿完整的皮肉。
这两件案子倒是从作案手法上,有些许类似。
难道这就是警方把他们并案的原因?
可是除了这两具尸体除了同样都有血痕外,好像没有其他可以联系的线索啊。
况且,一个重金属中毒而亡,一个被锐器刺穿心脏而亡,这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杀人方法啊。
因为这么一丁点依旧就并案调查,警方那边会不会太草率了?
姜颂禾得不出任何结论,她继续翻看着后面的卷宗。
“第三名死者,寿鸿文,京祁人,京祁一中……代课老师?”姜颂禾不由得瞪大了眼,她一边看着卷宗,一边感叹,“果然她的学校也并不怎么吉利。”
她才重生不到半年,与她所在的学校相关联的案子已经有两件了。
感叹着,姜颂禾继续看下去。
“年龄二十五岁,1981年9月17日晚上九点左右,于康盈村口的草垛中被发现,死亡原因重物敲击头部而亡。草垛中发现些许已经干掉的血渣,可以判断此处并非是第一案发现场。”
姜颂禾思忖道:“被人藏进去的?”
可是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前两个案子是第一案发现场,第三个案子却要伪造一个案发现场?
难道是因为位置不方便下手?
可是不对啊,之前那两个案子也是发生在闹区,为什么前两个案发地点,凶手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放尸,反倒是康盈村口就成不方便动手的地方了?
姜颂禾将三个卷宗平放在一起。
第一起案子死者的死亡时间——1981年2月4日。
第二起案子死者的死亡时间——1981年6月10日。
第三起案子死者的死亡时间——1981年9月17日。
第一起案子和第二起案子的死亡时间相隔了四个月。
第二起案子和第三起案子的死亡时间相隔了三个半月。
凶手的作案时间缩短了,这确实符合连环杀人案的杀人习惯。
姜颂禾将卷宗翻到最后,果然看到了卷宗后面附着的尸体现场拍摄的照片。
如前面两具尸体一样,这具尸体表面同样也有数不清的鞭打过后残留下来的血痕。
殷红的血色伴着泛开的鲜肉,在惨白的尸体表面爆开,那一块儿又一块儿血痂密密麻麻的附着在血痕表面。那场面如同一个又一个鬼魅试图冲破地狱的烈焰蹿到人间来,呈现在人面前,就变成了一种诡谲又阴森的视感。
残忍。
除了残忍,姜颂禾想不到任何形容词。
这次的凶手是个变态吗?喜欢虐杀别人。
姜颂禾虽然很不能理解凶手的杀人手法,但是许是经历得多了,她并没有多少情绪上的变化。
更多的,是对凶手杀人的愤慨,和对死者惨死的惋惜。
“这次的凶手不会是古代实施酷刑的刽子手重生来的吧,”姜颂禾喃喃道,“心里够不正常的。”
很快,姜颂禾在一张空白的纸上得出了一个结论——凶手,当下年龄40岁,大概率是个健壮的男人,生活不幸,心理变态,所以他幼年时期应该家境贫寒,经常受到父母辈的责骂,并且有很强的自卑心理。并且长相应该并不出众,甚至可以用丑陋来形容,突出特点……
姜颂禾的笔尖倏地一顿……
突出特点……这个凶手的的突出特点……
虐杀?
他会虐杀小动物吗?
这种人应该会是个心理变态吧。
姜颂禾细想着。
如果凶手的性格很自卑的话,那么他第一个虐杀的东西绝对不可能是人。
所以最大可能——是小动物。
狗?
猫?
姜颂禾在纸张上细细地记录着。
这个年代,法律不完善,各种恶势力横行,各种刑侦手段也并没有完备,杀过人尚且破案困难。
更别提猫啊狗啊的了。
就算凶手把整个镇子里的猫狗通通杀了个遍,都不会有人察觉到有任何不对。
毕竟在这个人们尚且吃不饱的年代,谁还会有心思关心这些家畜?
有人路过流浪猫狗,能给它们一块儿发霉的白馒头吃,就已经是发极大的善心了。
姜颂禾不知作何心情,她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在纸张上补充了几个字——喜欢虐杀动物,包括但不局限于,猫、狗……鸡。
写到“鸡”这个字,姜颂禾的笔尖倏地顿住。
她怎么会突然写了这么一个字?
姜颂禾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这突然灵机一动,不过既然写了,姜颂禾也并不打算把它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