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2/3页)
说完,就不由分说往东宫里走。
惜月愣了一瞬,立即紧跟上去,“那奴婢带十四殿下去吧。”
沈元聿却又转头:“你先干你的事去吧,东宫的花园本殿下熟得很。”
惜月似乎有些为难,沈元聿不耐地皱眉:“怎么?本殿下连自己安安静静地逛一逛皇兄花园的资格都没有?”
惜月没办法,只好退下。
但走时,沈元聿注意到对方的眼神似无意滑过他身后。
刚走到花园,就暗香扑来,他们一走近,就看见那白色兰花就那么亭亭立在皑皑白雪之上。
沈元聿转头对身后大小何公公交代,有些疲倦地伸了伸懒腰:“你们俩去,给我弄个火盆和瓜果点心来,我要边赏花边休息。”
大小何公公犹豫了下,赶紧跑去让东宫里的人准备火盆点心,急匆匆赶回来时,却又被小成子远远拦住,小声道:“殿下这几天没怎么睡,刚刚睡下了,你们俩就不要进去,怕吵醒殿下。”
随后接过火盆和点心,走进亭子里。
大小何公公兄弟俩只能远远看到亭子里的睡椅上躺着个人,一动不动,好像是睡着了。
他们俩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啪——”
沈元聿站起身,一边轻轻拍去掌上的雪,一边心中
然而,在他寻得一扇未锁死的窗,轻轻打开,翻身入殿时,却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覆雪灌木丛轻轻松动了下。
成功翻入寝殿的第一刻,沈元聿就稍稍愣了下,原因无他,殿中实在太过昏暗漆黑,如若不是看到多宝架上的眼熟的浮雕铜鞘匕首,他都以为是自己找错地方了。
鼻子又动了动,沈元聿隐约从他皇兄最习惯用的琥珀檀木熏香中,还闻到了一种陌生的甜腻奇异香气残留。
可还不等他仔细辨别其中异处,就突然听到寝殿内轻轻响起一声响动。
沈元聿立马警觉,循声看去,第一时间就敏锐注意到了屏风后的床榻。
他立马如夜里草丛中的狼一般缓慢移动着身形,一边盯着那朦胧放屏风后,一边用手指摩挲了下掌心鞭子。
在沈元聿心中,他的皇兄是天下除他父皇之外最厉害的人,从来克己端方,为国为民,但他没想到,他的皇兄现在竟为了一个坤泽如此,这让他接受不了。
他不认为是他皇兄的错,肯定是那个美人迷惑了他皇兄。
毕竟上次他就亲眼见过对方当着自己的面勾引他皇兄。
他这次偷偷潜入他皇兄的寝宫,当然不是想直接杀了对方,毕竟他可没那么蠢。
他只想恐吓一下对方,让对方收敛了自己那些狐媚招数,从此以后,在东宫夹紧尾巴,谨小做人。
如若对方不从,他也不介意让对方吃点苦头。
而绕进屏风后,沈元聿终于得以窥见榻上人的全貌。
但他很快就愣了一下。
偌大的床榻之上,那人只占据小小的一角,蜷缩成一团的身体顶起一小块凸起弧度,线条安静柔和,如果不是沈元聿的眼神足够好,注意到随着清浅的呼吸微微起伏,可能都以为那被褥下只是垫了个枕头。
那人好似刚出生的小狐狸一样,整张脸尽数缩进明黄色的被褥下,唯有一头折射着幽黑微光的乌黑长发从被褥中如月下静水般淌出,直至发尾垂下床榻。
“呜……”
床上突然的一声轻咛拉回了沈元聿的注意力,他刚想走近叫醒对方,可才靠近床边,却见似是睡着有些热,一边如幼兽般轻轻呢喃了声,一边一只足从褥子里伸了出来,正好就那么轻轻踹在了沈元聿的大腿上。
沈元聿立刻呆住了。
这只足委实白得有些过分,即便寝殿内昏暗得寸步难行,可它在黑暗里也雪白得晃人眼,宛如一块能发光的萤石,尤其是那嵌在最外面的脚趾,更是小巧精致得有些过分,精致到连天下最好的工匠都雕不出的程度,让人忍不住想要捧在掌中小心呵护。
沈元聿莫名觉得口干舌燥,不自觉咽了咽喉咙。
直至一阵酥麻之感顺手臂一路蹿上,沈元聿回过神来,震惊地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已经轻轻握住了这只足。
肌肤细腻,宛如玉质。
可猛地想起二人身份,意识到不应该,沈元聿慌不迭偏过头,并想要把它塞回被褥中。
可这时,床上的人似是因为被他握住,突然反应剧烈,并开始挣扎起来,无意识在梦中凄弱求救喊道:“不!不要!皇、皇兄…呜…皇兄救我……”
沈元聿以为自己听错了,可这熟悉的声音却容不得他错过任何一丝确认的机会,胸腔里的心狂跳了起来。
立马就要去扒开床上人身上的被褥,去看对方的样貌,直到看到那双被褥露出都眼,沈元聿顷刻大喜。
可马上,愤怒就席卷他的胸膛。
但他此刻的愤怒,不是因为对方明明答应自己会出宫,不会再与自己抢夺皇兄,却又出尔反尔,回到宫中,而是愤怒对方磕到钉子后却不来找自己,害他在宫外消失多日,自己苦寻多日,差点把整个北都翻了个底朝天,却遍寻不得。
而对方竟躲在他皇兄的东宫中!
沈元聿恶狠狠大喊:“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没想到你竟在这里,好啊,你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
而仍旧只露出一双眼在被褥外瑟瑟发抖的人,像是根本没认出他是谁一样,一看到这狠话,尤其是眼神注意到对方掌心鞭子时,蹭地像是被吓到了什么一样,浑身一激灵,拼了命地想要躲回被褥之中。
沈元聿自然也不肯放手。
眼见对方哭喊着死活不肯出来,尤其是嘴里还凄苦无比地不断喊着“皇兄”,沈元聿也一下子蹿起一股无名火,一把抓住对方不小心露在被褥外的清瘦脚踝,发了狠就要把人往外拖出来,恶狠狠命令道:“沈青令,你赶紧给我出来!”
而他身为天乾,自然是比眼前这个中庸占尽优势。
眼看自己马上要把人从那被褥拖出来,就要看到对方下半张脸时,一股极恐怖的感觉如巨大镰刀般从脚底彻底穿透他的头顶。
这一瞬,沈元聿觉得自己从未有过这么靠近死亡。
而求生的意志占据了一切。
沈元聿猛地撒开手,忙不迭往后退,差点撞倒了时候的花瓶,“嘭——”地砸碎在他身下,碎片割伤他的手掌,鲜血淋漓。
可沈元聿顾不得身上的伤痛,在前方传来的惊魂未定的怜弱哭声中,他一边捂住刺痛的后颈,一边晕乎狼狈地抬头——
却见正前方的模糊昏暗视野中,身形高大伟岸的天乾如山般伫立,不可动摇,而在他怀中,穿着松垮素色里衣的陷入中庸,已将整张脸与上半身尽数埋入男人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