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强烈的疼痛感让宋良宵心中的慌乱与恐惧达到了极点!
自己的手掌是不是被斩断了?
这一次她是真的会死吧?
可是为什么呢?她都已经很努力的要在这里生存了,她还挖到了血矿,她可以换到立女户的金株了!可为什么命运却还是要她去死?!
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从宋良宵心底爆发出来。
和最初那个弱小到只能认命连反抗心思都不敢生出的社畜宋良宵不同,现在的宋良宵全身都是对命运的厌恶与愤懑!
她是有力量的!努力了那么久她早就不是那个无能为力去反抗的弱者,就算是死,她也要拖着这狗屁的命运一起下地狱!
各种混乱迷幻的的色彩在宋良宵眼前流动,彩色的世界里一个头角狰狞的恶魔正在扑向自己,它张开血盆大口,要将她拉下地狱!
宋良宵裂开嘴露出疯狂的笑容,用尽最大力气挥动起那半截砍柴刀朝着恶魔的脸是狠狠的砍了下去!
“啊!!!”
刺耳的惨叫在耳畔旁响起,与此同时她锁骨处亦传来了锥心刺骨的剧痛!
瞬间,暴虐的情绪在她心里开出了花,疯一般的滋长,破土而出!
她要杀了他!!!
噗嗤!
利刃穿透皮骨的声音在宁静寂静的夜里宛若静夜吹箫尤为清晰。
夜虓觉得自己好像飞到了半空中,他化形后确实能飞,但此刻的飞却并非他自己主动而为。
他低头看着穿透自己胸前的一簇骨刺,到死都不明白,对方既然那么强为何一开始却不化形非得要白挨上两刀?为何自己根本感觉不到化形的共鸣?
可惜这些答案夜虓永远都不会知道,很快他便垂下头颅,了无生息。
宋良宵躺在雪地里,只觉自己手背和锁骨处火辣辣的在疼,好奇怪呀,她明明就被一把巨大的剑刺穿了胸膛为何胸口处却一点也不疼?
而这把剑似还在她胸口处生根发芽长出了繁盛的枝叶,一时间她有些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真实。
直到她的思绪与视线再度恢复清明,她方才看清楚眼前恐怖的一幕!
哪里是剑在她身体里发芽开花长出繁盛枝叶,分明就是一堆胸肋骨从她胸口处破开皮肉而出!而那繁盛的枝叶则是被她胸肋骨刺穿顶上了半空的一具长着翅膀的尸首!
从尸首胸口处流淌出的鲜血正沿着她的胸骨缓缓留下浇湿了自己的衣襟!
如此怪诞的场景让宋良宵竟分不太清到底是谁穿透了谁,甚至脑海中还产生了一个非常荒诞的想法:
这些胸肋骨好锋利啊,若是它们分裂开,应该轻易便能将上边那具尸体大卸八块吧?
瞬间,就像感受到她的妄念一样,那些穿透尸体的胸肋骨动了,如同触手一般张开!正如宋良宵所猜想,它像撕开一张薄纸一样轻松,哗啦一声响,尸首四分五裂!
肠子内脏伴随着鲜血倾泻而下浇了宋良宵一头一脸!
血腥臭伴随着脏器的温热感立即把她从迷惑中浇醒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呕呕呕!!!”
凄厉的女声伴随着干呕响彻在神谕山脉之中,四周不少异兽被从梦中惊醒,从洞穴中仓皇而逃!
宋良宵也在逃,就在那些胸肋骨收回她体内后,她爬起来就跑,就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疯狂乱窜!
她杀人了!她不但杀人,还把对方给残忍分尸!
这一刻她已经彻底分不清楚到底谁更像恶魔一些!
宋良宵最不能接受的是她好像真的也变成了一个怪物!
不知奔逃了多久,她再次被雪地中的暗石绊倒,一头载入雪地之中,与此同时锁骨处又是一疼,她这才看到一把短刀正卡在她的锁骨上,她带着这玩意不知跑了了多久竟一点感觉都没有!
宋良宵想哭,可现在一点也哭不出来,她喘息着借着白雪的冰凉试图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
她先拔下了那把卡在自己锁骨上的短刀,很疼,血亦有流出来,但并不多,以她的体质血应该很快便可止住,而短刀却是折了一块,她的骨头竟是比奇人武器还要更硬。同样她的右手背之前被对方砍到的地方只留下一道狰狞的刀口,血已止住,骨头同样丝毫未损!
人说硬骨头,硬骨头,大概就是指这样的吧?
雪地里,宋良宵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等浑身颤抖停止,这才艰难的站起来,强迫自己往回走。
别的不谈,血矿她得要拿回来,还有那些租借的挖矿工具,不带回书院可是要赔钱的。
慌乱与恐惧驱使下,宋良宵其实并未跑出多远,她基本就是在附近绕圈乱窜。
等看到白雪中那一大滩刺目的红,以及四下散落的块状血肉,她又是忍不住一阵的恶心,并强迫自己视线不要过多留在上边。
她四下找寻,终于在血迹最深处找到了那块被血侵染得更红的血矿,她将血矿抱起往回走,在进入树林不远处看到了自己丢下装着乱七八糟挖矿工具的藤箱,将东西全部收拾好后,她背上藤箱头也不回连夜下山。
至于她杀的人是谁,对方到底为何要杀她,此刻宋良宵脑子根本就没办法好好去思考,她一直都在想:我杀人了,回到书院后会被抓吗?到时会不会被判死刑?!可自己并不是故意的,对方要杀自己,自己反杀这是正当防卫吧?虽然最后尸体被切碎,但那也是无意识的,并不是真的残暴对不对?对了,大望律例里有正当防卫这条律法吗……
宋良宵还在思忖回到书院是该隐瞒还是说出真相,要用什么样的措辞,却发现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兽车停靠驿点。
来接学生的书院兽车赫然已经停在当初放她下来之地。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天已然大亮,辰时一到兽车自然准点出现接人。
猝不及防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山林中冒出,书院的车夫是吓了一大跳,不过他也算是书院的老车夫,见多识广,对神谕山脉内的危险多少亦有了解,眨眼便恢复了冷静。
仔细确认对方确实是自己三日前送进来的那名女学生后,车夫立即道:
“你这是在神谕山脉遭遇埋伏了?!是山贼还是杀猎人?”
宋良宵乍一见车夫浑身寒毛倒竖,若非残余的理智压制住了人性的恶意,她差点就要暴起伤人,好在最终克制住了,而车夫的态度亦让她看到一丝曙光。
于是她声音颤抖着道:“我,我不知道,我找到了一块血矿,然后突然有人冒出来袭击我,我和他交手用砍柴刀砍伤他后,便逃了出来!”
车夫恍然,这应该是碰上杀猎者了,不过看她这一身鲜红不太像是只砍伤对方的样子,这味道刺鼻得对方估计血都被放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