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宋良宵讶异道:“伐逆军不是才刚成立么,这便有了议会堂?”

封习笑道:“既是设立军队,一些最基础的设施总归要有,这些小事早有内侍官员按制度准备好,直接去问他们便知。”

看,这就是有经验和没经验的区别,宋良宵非常怀疑这个封习不止是朝堂派来监视督促自己那么简单,说不定还有当保姆的用意。

毕竟若真让她自己来,等到南下那日统帅与士兵说不好就只剩她一个人。

来到天宫□□,绕过几个回廊,果然看到一处院落的匾额上写着“伐逆营”三个大字。

进去一瞧,发现这伐逆营占地颇广,里边不止有库房,兵器库议会厅甚至还有一个非常大的演武场以及跑马地,比起正规军营并不差什么。

三人一同来到伐逆营议事堂,偌大的厅堂中央放置着一张宽大的长桌,桌上摆放着一个巨型沙盘,仔细一看乃是南疆地貌,包括逆贼们占领的贵郡以及XXX河皆以一比一千的比例绘于沙盘中。

待三人都入了坐,封习便与封廉讨论起关于伐逆军军费物资之事。

整个谈话过程中,宋良宵就和个局外人般。

一开始她勉强听一听尚还能听懂,随着封习与封廉讨论逐渐深入,各种军备物资名词她听得是一头雾水,逐渐便开始神游太虚。

封习最初还会问她一两句,待发现她对军务军备果真一窍不通后,便也不在浪费时间,主要都是在与封廉交谈。

好不容易熬到午膳时间,宋良宵正欲借用膳一说开溜,谁想伐逆营膳房却先她一步直接备了一桌子的饭菜端了上来。

无奈被封习拖着吃完午膳,接下来便又是新一轮的讨论。

封习可谓事无巨细将所有军中所需物资全都罗列到纸上,然后逐条与封廉讨价还价,等全部都商议好,已是月上树梢。

看着桌上一摞高高的案牍,以及累坏了的几名文书,宋良宵这个闲人都快撑不住一脸的麻木。

倒是封习与封廉看着依旧神采奕奕一点也不困。

最终封习又将所有类目都过了一遍,确定无遗漏外,朝着宋良宵道:“宋统帅,我与封侍郎已将所需军费都整理了出来,你也看看,若无问题便可以开始拟建账目了。”

宋良宵揉了揉自己发僵的脸道:“封监军,这拟建账目我不用在场吧?”

封习笑了,道:“自然不用,你我只要将类目定好,拟账准备物资这些事下边的官员自然会去做。”

宋良宵机械的点点头道:“那就好,你说的过目是不是就是这一摞?”

封习点点头,他刚想说今日未必能看得完,可以等明日再慢慢看。

谁想宋良宵动作却比他的话更快,直接从最顶上抓过一卷,掏出帅印看也不看直接敲上了打印。

这一幕看得封习与封廉是眼皮跟着印章声直跳。

等她砰砰砰砰全都印完全程不过花了半刻钟。

封习好不容易找回自己声音道:“宋……宋统帅,你不都不用看么?”

宋良宵非常坦诚道:“我又看不懂,既然封监军已经核对好,那便不会有问题,既然时间本就紧迫,早盖好早解决。”

封习被她这般“坦然”给直接逗笑,忍不住道:“宋统帅就这般信任封某,看也不看就盖印,就不怕封某在这其中给你挖个坑吗?”

宋良宵很平静道:“这些军务我本就不懂,从头学起短时间亦成效不大,封监军若真欲给我挖坑,可以说一挖一个准,我看不出也防不住,还不如直接听监军的。”

最大的坑都已经被逼着跳进来了,剩下不过是些小洼水塘,何必再浪费心思去考虑,现在自己就只想回家歇息!

思及此,她还颇有些幽怨道:“倒是监军之前与我说商讨这些事用不得多少久,这一谈便到月上树梢,这朝中的不久都是这么来算的吗?”

封习闻言哈哈哈大笑道:“宋统帅可真是个有趣之人,其实这真的已经算谈得很快了,若非有封侍郎在给行了个方便,光是走户部流程就得要一两日,留给伐逆军的时间真的是不多了,还请统帅体谅。”

宋良宵听罢只觉一脑门子汗,看来不管哪个地方和国家机构打交道都一样的麻烦呀,于是长舒口气道:“还好,已经结束了。”

封习却是眉眼弯弯道:“也只是户部这边结束了,刑部那边还等着你我二人去走一趟呢,今日已是来不及了,还请明日巳时宋统帅跟我跑一趟刑部,咱们争取两三日内先把关于大青逆贼的一些重要情报都给掌握了。”

要亲命了!这都还没下班呢就开始安排明日的工作了?

宋良宵瞬间想起了被加班支配的恐怖!

怎么都到异乡都还逃不过彻夜加班全年无休的折磨?这就是打工人的命吗?!

她苦着脸道:“可不可以缓那么一两……”

“就这么说定了。”封习可不惯着她,带着温文的微笑道:“宋统帅既然困了,那就先回去休息吧,剩下收尾部分交于我与封侍郎就好。明日,刑部见。”

宋良宵丧着个脸,也没再和封习讨价还价,她怕讨价还价到后边今晚连家都不能回,只拖着疲惫的身心回家去了。

只留封习与封廉看着她灰心丧气离开的背影不免失笑。

“这个宋统帅……”

封习无奈摇了摇头,收回目光正好看到封廉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的目光,好似在审视,灵机一动笑问道:“封侍郎觉得咱们这位宋统帅如何?可镇得住一支伐逆大军?”

封廉淡淡笑道:“这位宋统帅天性使然好自由无拘,性子还有些偏软,这些本没什么不好,但若是作为一军之统帅却是魄力不足,很容易被人牵着走,她更适合做那把最锋利的刀。不过……三公若真想挑个带兵良将也不会选她,其中用意作为臣子不好臆断,但有时候总会觉得这些决定不太像是三公所为。”

封习听完是大笑道:“哈哈哈,自古人心难侧,就连一辈子的枕边人都未必能全部了若指掌,更不要说三公有时候怀揣的可能并非己见而是神旨呐,妄测天意可是大忌,我等做臣子的只要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安安分分做官,太太平平一辈子方才是正道啊!”

封廉不以为意浅笑道:“封司马说得是,这也是把封司马当自己人,聊聊心中困惑罢了,只是觉得天意指示过于模糊,遗憾没有足够清晰的指引,可担不起这顶大帽子。”

说着两人相视一笑,封习转移了话题道:“这么说来封侍郎是不太看好咱们宋统帅了?”

封廉摇摇头道:“倒也没有不看好,宋统帅虽无做统帅之才,不过却是个有自知之明之人,人最怕自我认知不足而膨胀做官更是如此,她知晓自己有大不足,便不会冒进,也会听劝,所以方才会将决定权都交给封司马,接下来她只需要镇住那帮武夫便可,而这恰巧她最具优势,接下来是否能震慑全军,且看她如何发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