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买假酒(第2/3页)

陈蕴能进入红日机械厂多亏赵峰顶着压力招进来,在原身记忆中一直对这位厂长相当尊敬。

可眼下听着怎么和原身记忆里刚正不阿那位差别有点大。

陈蕴的过去高明知道些,此时看她眼底冒起浓浓失望,赶忙又开口解释起来:“厂长在工作方面没得说,就是在处理家庭事务上……”摇了摇头没再继续往下说。

赵峰人品没什么大问题,被人诟病就在家里有双溺爱孙子无度的老人,哪怕天给捅下个洞来他们都只会拍手叫一声“好”

只要赵峰一想法子收拾赵继东,北城那边就会立刻来电话大骂,直说孙子的事以后不用他们两口子管。

“我记得那会儿咱们还在北城,赵继东看上了厂子新来的女同志……最后硬是把人娶到手了。”

只要高明说能解决,苏伟明心里立刻就卸去了重担,高高兴兴地跟陈蕴吹起牛来。

“事闹得可大。”苏伟明一边挑面吹凉一边说:“人家女同志不愿意,厂长不准赵继东再去骚扰女同志,还打算把人调走……结果嫂子猜怎么着了!”

“他坏了人家名声?”

“嫂子还真厉害!不过他可比咱们想的还要畜生。畜生趁喝醉想玷污人家女同志,还好没得手……就是后来不知怎么还结婚了。”

陈蕴:“……”

“这事我清楚内情。”

陈蕴和苏伟明兴致勃勃说起往事时高明已经吃完了面条,把碗一推沉声接话。

张继东混蛋,女同志的家里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借女儿名声被败坏非要赵继东把人娶回家,最后开出了六百元的彩礼钱。

六百元……他们把女儿卖给了一个畜生。

“那种混账的的钱你也想赚。”高明紧紧蹙眉,眼底一片冷然:“你猜赵继东为什么不找我帮忙。”

苏伟明羞愧地挠脸,辩解再多说白了其实就是想挣那三元钱。

“不带酒回去赵继东肯定要找我麻烦……”

“这酒咱们帮他带。”高明冲苏伟明伸手:“还得大大方方送,钱票给我。”

苏伟明忙不迭从兜里往外掏钱。

陈蕴埋头吃面。

“陈大夫!”

忽然,一道雄浑而带着喜意的声音从桌边传来。

“徐主任!”

男人正是曾经与陈蕴有过一面之缘的徐高原。

“这也太巧了。”徐高原在右边的桌子坐下,接过对面姑娘递过来的筷子又放到碗上:“我前几天还跟我们妇科的许主任提起你。”

徐高原对面坐的正是鹅黄色衬衣姑娘,细看的话两人长得确实有几分想象。

“保障局批了一批青霉素,医院派我来接。”陈蕴冲好奇打量的姑娘笑了笑。

“你前次提到的新生儿打分制我跟许主任进行过讨论,她觉得非常有利于后续对婴儿生长曲线进监测……”

“爸。”姑娘无奈地打断了徐高原的话:“先吃面条再说,你没看陈大夫也在吃面吗!”

“这是我姑娘徐丽,在昆安师专读书。”徐高原好脾气地笑笑,瞧着是很听女儿的话。

“徐主任好福气,以后这家里不仅有大夫还有老师。”

“能不能分配到昆安的学校教书还不一定。”徐高原谦虚地笑了笑,突然又想到件重要的事:“你上次提到的现有基层医务人员专业培训,我已经跟医院反应……”

徐高原对工作的热爱被体现得淋漓尽致,没拉几句家常就又往工作飘去。

眼看面条被风一吹上头都飘了层油,徐丽只能哭笑不得地继续插话:“爸,你快点吃!早上不是说了今天有重要接待任务吗!”

徐高原“哎哟”两声,果真加快了吃面速度。

“今天省领导的老领导要来医院检查心脏,我们医院接了这个任务。”

临走前,徐高原说出了那个接待任务的内容。

陈蕴听过就罢也没放在心上。

从面馆出来才刚八点,隔壁商店也还没到开门时间,于是高明又带陈蕴去了昆安市的大口子。

大口子躲在一片老旧的民居之外,废弃厂房外围杂草比人都高,站得远了连里面走动的人影都看不见。

高明把车锁在胡同口,领着陈蕴和苏伟明在杂草外饶了个大圈。

挨着仓库墙角跟前蹲了排人,与来交易的民众交谈声都压得很低,近乎耳语。

一片持续不断的嗡嗡声中成了大口子交易的背景音。

“队长,咱们去哪换外汇卷?”

苏伟明还记着刚才高明说买酒得用外汇卷的话,刚靠近仓库就着急得小声问了起来。

“不换外汇卷”

高明目光在那排人中搜寻,而后落在转角处一个头戴灰色帽子的中年人脸上。

“不换外汇卷那怎么买?”

“直接买酒。”

话音刚落,垂着头的中年人似乎因为听见酒这个字而猛地抬头看过来。

“要买什么酒?”

“双凤牌。”

“样子货还是八分货?”

高明略一思索,伸出手比了个八的手势。

样子是只有瓶子真,八分则是连酒都是真。

“八分货十二元不讲价,商标盖子都保证看不出一点问题。”

“看看东西。”

两人和打哑谜没什么差别的交谈很快结束,中年男人立即站起来带路。

领着人从仓库回到胡同,左拐右拐钻进了一家大杂院。

院里西厢房垮塌得只剩堆废墟,东厢房剩间能住人的就是中年男人的家。

窗户上贴的窗户纸有些年头,一进屋里光线差得连手都看不清,看陈蕴几人都跟进了屋,中年人赶忙摆手打发几人出去。

“外边等,自家院子没外人。”

“你要买假酒给赵继东?”

都到这陈蕴再看不出高明想干什么就太愚钝了,只是有些意外这么干的人竟然是他。

“不算假酒。”高明说。

从屋里出来的中年人冲陈蕴瞪眼,没好气地辩解:“我这酒可是正儿八经双凤牌酒厂酿造的酒,只不过……酒是酒,瓶子是瓶子而已。”

陈蕴瞬间明白。

双凤牌酒的酒厂有很多品种的酒,只是特供给外汇商店的酒因为特供所以值钱。

也就是说值钱的其实是身份而不是内容。

“其实这酒瓶也是双凤牌厂子出来的,就是这盖儿上少了特供两个字。”

中年人指着酒瓶上特供两个字:“这酒盖是我们从涉外宾馆收来的,瓶盖也是正儿八经真货,酒是真酒,特供也是真字,为什么就是假酒呢!”

说得如此振振有词,陈蕴还真的差点给饶了进去,半晌后自己想通又无声地笑了起来。

涉外宾馆里的服务员专门负责给客人开酒,开瓶的时候小心些别刮着碰着,等客人走了瓶子一收还能卖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