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2/4页)

听到何长宜打着样品的幌子带上来几把可以敲碎脑壳的凶器时,彭主任愤愤不平地在心里暗骂:

为非作歹,无法无天!

骂完好一会儿,他没听到何长宜离开,反而她的跟班小男友进入包厢,熟稔地和众人聊天说笑。

又过了一会儿,那个油滑的老倒爷也进来了。

“有什么好怕的?我跟你们讲,那些劫匪我都认识,他们有规矩得很,不抢熟人。你们跟我一个包厢算是赚着了!”

何长宜戏谑的声音响起。

“那您来我们这儿打地铺干吗?既然不用担心被抢,您回自个儿包厢床上睡不香吗?”

老倒爷的声音一顿。

“那、那……我不是担心你们嘛,我和人家熟,你们又不熟,万一大水冲了龙王庙,以后还怎么见面?”

年轻倒爷不知是在帮忙解释,还是在火上浇油。

“三叔说得有道理,他虽然认识上面的老大,不一定认识下面的喽啰,真要被抢了,他喊老大的名字也来不及。”

彭主任想去卫生间放水,偏偏这三个没眼色的家伙谁也不走,众人谈笑风生,气氛融洽,衬得他如同隐形人。

自从升官后,彭主任还没有遭遇过这样明目张胆的排挤和冷待,心中愈发愤怒。

再加上膀胱传来的沉重压力,他终于忍无可忍,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众人的说笑声一停,纷纷看向彭主任。

彭主任僵着脸,强撑着架子,挺胸抬头地冲进卫生间。

放完了膀胱的水,他脑子里的水也像是跟着排了出去,忽然想到刚刚看到的一幕

——地上似乎是放了三个铺盖?

等彭主任再出去时,这次他仔细端详了一遍地面,确实是有三个铺盖,枕头被褥一应而全。

彭主任心中隐约有了猜测,这时,何长宜的声音突然响起。

“彭主任,您这下可以放心了,就算是真有劫匪上门,在他抢到您之前,得从我身上跨过去才行。”

猜测被坐实,彭主任心中暗喜,绷着脸,言不由衷道:

“你一个小姑娘能保护得了谁?还是先保护你自己吧,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谢迅笑着补了一句:

“长宜可不是说大话,她可是正经练过的,真论起来,车上没几个人能打过她呢。”

彭主任心中大喜!

“算了,说这种话有什么用,等真来人了再说吧。我要睡觉了,你们小点声。”

他囫囵个地钻进被子,悄悄斜着眼去观察外面。

只见同包厢的董德志将自己的铺位让给了何长宜,自己睡了地铺,但总归何长宜还是留在这一侧的包厢。

于是彭主任心满意足地睡去。

半夜的时候车上就闹了起来,彭主任睡得香,毫无所觉,直到早上才听说隔壁好几个车厢被抢了。

“凶得很!”

看热闹回来的董德志脸都是白的,看到早餐中的煎香肠时几乎要吐出来。

“有个男的戴了金戒指,人胖,戒指取不下来,那帮强盗就把他的指头给活生生剁了下来!”

彭主任刚把油汪汪的香肠塞进口中,闻言嚼也不是,吐也不是,最后伸着脖子硬生生咽了下去。

“幸好咱们这边晚上没熄灯,还有巡逻的列车员,要不然也得被抢了。”

谢世荣摆出一副见惯世面的模样,安慰道:

“抢都抢了,就别想这些了,幸好有替死鬼,不然就该我们倒霉。”

彭主任心存侥幸地追问:

“真的?不会再来抢了?”

谢世荣信誓旦旦地说:

“你放一百八十个心好了,这帮人抢完马上就下车跑路,这会儿说不定都在赌场里逍遥啦。”

彭主任放下心来,直说:“那就好,那就好。”

吃完早餐,谢世荣张罗着要搬回自己的包厢,睡了一晚的硬地板,他的老腰可受不了。

谢迅也扛着两人铺盖要搬回去,一包厢臭烘烘的老爷们打呼噜磨牙,还是和何长宜共处一室来得清爽舒心。

何长宜却泼了一盆冷水。

“不能搬。”

谢迅和谢世荣的动作一顿,齐齐转头看她。

彭主任看过断指回来,此时已是惊弓之鸟,闻言急问:

“为什么不能搬?”

何长宜神情格外严肃。

“列车员告诉我,昨晚的劫匪和平时的不同,甚至连他都想抢劫。要不是恰好到站,只怕光凭他是拦不住这群人进软卧车厢的。”

更要紧的是,她在餐车看到了此前打听“小张”的那个男人。

或者说,一个隐藏着的劫匪。

彭主任腿都软了,踉跄了两步后,一屁股坐到铺位上,眼前都是血糊糊的断指。

“不行,我不去莫斯克了,我要下车!”

谢迅放下铺盖,沉着脸说:

“来不及了,下一站要明天凌晨才能到。”

谢世荣这时反倒一言不发,从兜里抽出一条丝袜,又翻出一大把硬币,将硬币全部塞进了丝袜中。

“怕有什么用,该来的总要来,难道你怕人家就不抢你了?”

他攥着丝袜的袜口,另一头是塞满了硬币的袜底,在空中挥了两下,裹着硬币的丝袜“铛”的一声打在门上,砸出了一个小坑。

何长宜眼睛一亮,赞道:

“谢叔,你还有这本事。”

谢世荣习惯性地夸口道:

“哎呀,这算什么啦,我在峨罗斯混了这么多年,肯定有些保命的绝招,要不然早就让人家吃干净了。哪里还轮得到我发财……”

谢迅轻咳一声,从后腰抽出一把电|击枪,温柔地递给何长宜。

“我找人调了功率,开到最大时可以电死人。不过电量有限,用一次就要换新电池,你用的时候小心。”

谢世荣看了眼热,酸溜溜地说:

“有好东西不给三叔,倒是留给了女人……”

谢迅冲他敷衍地笑笑,继续教何长宜如何使用电击|枪。

彭主任希冀地问:

“你们都有武器,以前也都对付过劫匪,是不是我们这回就安全了?”

他到底要脸,话出口前把“我”换成了“我们”。

而何长宜的回应是将一把扳手递给了他。

“彭主任,我很想说是,但遗憾的是,真到那时候,我们不一定有余力护着你。”

彭主任抱着沉甸甸的扳手,脸上表情似笑似哭。

“唉!唉!我早该知道,这峨罗斯就不该来,不该来啊!”

不管后悔还是恐慌,天色还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黑了下来。

这一夜,包厢里没有一个人能睡着。

惨叫声似乎近在咫尺,列车员早已不来巡逻,只有车厢的灯还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