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2/5页)

就在这时,何长宜提着枪,小心翼翼地从隔壁包厢走出,身后紧紧跟着三个被吓坏的私企代表。

在一行人的最后,是谢迅。

何长宜问他:“你为什么不跳车走?”

谢迅难得没了笑容,黑着一张脸,没好气地说:

“你留在车上,我怎么走?”

何长宜随口安慰:“坐火车去莫斯克总比两条腿来得快。”

谢迅冷笑着说:“去地府更快!”

何长宜没空和他吵架,带着人往车头的驾驶室走,趁着劫匪现在都下了车,赶紧让车长发车离开。

然而,越往车头的方向,所见的场景就越惨。

由于已经被抢劫过两轮,大部分乘客真的掏不出钱了,然而这波新上车的劫匪却不甘心,抢不到钱就往死里打,就不信有人要钱不要命。

车里弥漫着浓郁到作呕的血腥味,有的包厢还能传出痛苦的呻|吟,有的包厢只有死一般的安静。

路过谢世荣所在包厢时,他两眼乌青,被打掉几颗牙齿,说话时含糊不清,还往外喷血沫。

“谢迅!你个没良心的,你怎么不来救我!我的钱全被抢走了啊!”

他两只手死死抓着谢迅,连哭带闹,只差在地上撒泼打滚。

谢迅按捺着脾气,安慰道:

“人还活着就不错了,钱还能再挣,舍钱总比舍命强!”

谢世荣犹不甘心,见谢迅身上没有被打的痕迹,不平道:

“你怎么没被打?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自己抱上女人大腿,钱不用舍,命也不用舍,反而劝我舍钱,有本事你被抢了以后再说这话……”

谢迅终于不耐烦了。

“够了,闭嘴!既然不舍得钱,就抱着你的钱去死好了!”

谢世荣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谢迅,不过倒是真不敢再开口了。

谢迅心烦意乱,甩开谢世荣的手,快步追上最前面的何长宜。

而何长宜的心神都放在惊魂未定的列车员身上。

“他们冲进了休息室,拿着瓦|斯枪,还有刀……”

何长宜急切地追问:“车长在哪里?”

车长受伤了。

他的腹部洇出一大片血痕,滑坐在走廊一侧,脸色惨白如石膏像。

何长宜用干净的碗扣在伤口上,又用围巾将碗缠在腰上,以免内脏流出来。

车长抓着何长宜的手,虚弱无力地说:

“你说得对……这不是什么钟国人内部矛盾,这就是犯罪……我早应该知道的,这群贪婪的恶魔会抢劫一切看到的人……”

何长宜叹了口气。

早有这觉悟也不会被人一刀划开肚子,差点就来了个峨式切腹。

火车再次启动,带着落荒而逃的架势,朝着莫斯克的方向一路狂奔。

车长通过火车上的无线电台紧急联络车站,告知车上发生的犯罪活动,以及劫匪下车时的大概方位,当地警察已经出动,下一站莫斯克警察和救护车也已等在站台,准备取证调查和救护伤员。

然而,事情还没结束。

因为车上不止有一股劫匪。

当火车再次行驶时,车上的混乱不但没有因为劫匪下车而终止,反而从车尾的方向向着车头蔓延。

所有人的脸色变得惨白,谢世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哭嚎着说:

“我这是倒了哪门子的霉啊!肯定是我过年拜老爷不诚心,老爷要来罚我啊!我发誓,要是这次还有命在,我借钱也要给老爷修庙塑金身……”

谢迅冷声道:“现在求仙拜佛有什么用?老爷在国内,就算显灵也救不了你,你倒不如指望上帝来救你。”

谢世荣从善如流。

“要是上帝救我一命,我以后天天戴十字架,请戏班子给上帝老人家唱一个月!”

何长宜都懒得提醒他上帝不听戏班子,听的是唱诗班。

列车员们鹌鹑似的挤在一起,车长挣扎着掏出随身配枪,忍着痛,艰难地一颗一颗地上子|弹。

只是他这配枪多年未用,已经沦为了装饰品,缺乏保养,子|弹卡壳严重,差点走火打中自己。

车长颓然地扔开配枪,绝望地在胸前画十字架,喃喃自语。

何长宜抓住他的领口,不客气地说:“你是车长,这个时候你得站出来!”

车长惨然一笑。

“我快死了……我救不了任何人,包括我自己。你很有勇气,但愿你也足够幸运,能够活下来。”

谢世荣忙问:“这老毛子叽哩哇啦地说什么呢?他是不是有救命的办法啊?”

一行人中除了何长宜就是谢迅的峨语最好,而他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董德志也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变得糟糕起来,要不是还有布条绑着,他几乎拿不动扳手。

另外两个私企代表此时也是心如死灰、

即使他们在国内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没想到老毛子的地界这么险恶,这是明着不给人留活路啊。

他们之前被打了一回,差点没命,想到之后还要再被打一次,再在生死边缘走一遭,现在恨不得拉开车门跳下去。

就在众人万念俱灰之际,何长宜突然转身,提着枪朝车尾的方向走去。

谢迅:“等等,你要去哪里?”

何长宜冷声道:

“与其留在这里等死,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劫匪也是人,我就不信他们比普通人多条命。”

谢世荣目瞪口呆,说话都结巴了。

“你、你、你一个女人,你怎么打得过那些人……”

何长宜侧身回头,看向众人。

“还没打怎么知道打不过?就算他们的脑袋是铁打的,我也非得撬下来一块肉不可!”

夜色中,她的眼睛像狼一样,狠厉而决绝。

众人一时被震到,集体失语。

何长宜也不多话,转身就走。

谢迅反应最快,立即追了上去。

“我和你一起!”

董德志在犹豫片刻后,攥着手里的扳手,拔腿跟了上去,发狠道:

“当爷们的还能在这儿等着人家上门来抢不成?!”

另外两个私企代表对视一眼,一个捡起地上不知谁丢的木棍,一个拿走锅炉房的火钳,纷纷追了上去。

“咱可不是好捏的软柿子!”

被拉下的谢世荣左右看看,一边是语言不通的列车员,一边是就剩一口气的车长。

他一咬牙,追了上去。

“等等,我也去!”

此时的车尾处如同人间炼狱,血腥味与惨叫声交缠,没人能想到一趟列车能出现数伙劫匪,在距离终点站莫斯克只剩一夜的路程时,再次发生抢劫。

之前侥幸没被抢劫乘客的幸运值彻底清零,连藏在饭盒里的钱都被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