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第2/2页)

提起三十多年前的事,两位专家像是又回到了年轻时求学的日子里,你一言我一语,看起来像是年轻了十岁。

刘教授说起伊万老师看他是个细条条的单身汉,便经常邀请他吃饭,那会儿钟国人请联盟专家吃饭是公款报销,专家请客则是自掏腰包。刘教授不明情况,以为伊万老师请客也能报销,每次都大吃特吃,黄油面包加牛奶,很快就充气般的胖了起来。

黄教授则说起他当年结婚时,联盟专家的夫人主动张罗着为新人举办了一场峨式婚礼,吃西餐穿婚纱,活跃气氛时还让宾客们高喊“горький”,此时学了一点皮毛峨语的钟国学生集体大惊,大喜日子为什么要喊“苦”?

后来他们才了解到,原来在联盟“喊苦”是起哄让新人接吻的意思。

何长宜听得津津有味,问:“后来呢?”

她记得六十年代两国交恶,钟国不肯放弃主权、老老实实当小弟,联盟大怒,径直撤走全部专家,留下一地烂摊子。

刘教授叹了口气:“后来啊……”

撤走联盟专家的决定很突然。

不仅联盟内部不少人反对穗宗的决定,而且许多在华的联盟专家也非常不满,认为这是背信弃义的行为,甚至有人在酒后大骂穗宗。

但穗宗一向刚愎自用,爱恨极端,特别在后一点上可以和雍正媲美,颇有种“爱则加诸膝,恶则坠诸渊”。钟国没有按照他的意愿唯联盟马首是从瞻,不仅不肯建立长波电台和联合舰队,还敢有自己的政治主张,这简直是在他的逆鳞上蹦迪。

在激烈的反对声中,联盟专家还是被集体撤了回去,连同尚未完工项目的全部图纸和资料。

刘教授低落地说:“伊万老师在临走前,偷偷把我们叫到办公室,让我们抄下图纸和资料,说能留多少就留多少,能记多少就记多少,他不想就这样带走。”

黄教授也叹了口气。

“后来,我的导师告诉我,他认识的一位联盟专家在上车前,趁人不注意将一个纸团塞进他手中,里面的内容是一项关键技术的绝密数据。”

三十多年转瞬而过,那些曾经在火车站前依依惜别的身影渐渐消散。

只有泛黄的笔记本,稚嫩的峨语笔迹,揉成团又铺展的纸条,无声地记录这一切。

刘教授说:“我后来在整理文件时发现,伊万老师在笔记本的扉页上留下了一句话——”

请把它作为两国友谊的永恒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