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2/3页)

她一抬手,主席台两侧的保镖拎着巨大的箱子走上来。

箱子沉重极了,放在台上时发出巨大的闷响。

当着众人的面,何长宜一把掀开箱盖,一摞摞崭新的卢布暴露在无数视线中。

是钱!

礼堂沸腾了!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拼命地朝前挤,努力地伸着脖子踮起脚去看。

主席台上的顶光打在卢布上,仿佛生成了炫目的光晕,教人几乎难以看清那些迷人的钞票、

有人在喊:“天哪,她说的居然是真的!”

有人在大笑:“我才不在乎她是不是在撒谎,只要她肯发钱,我甚至愿意把选票送给她!”

柳德米尔副厂长急切而担忧地说:“这太突然了!我们没有准备!这会引发混乱的!礼堂现在足足有四百多人!”

何长宜却说:“放心吧,不会出事的。”

一群荷枪实弹的保镖挡在了主席台和观众席之间,另外一些则守在了门口。

没有人能冲破这道防线去拼命将卢布塞进口袋,也没有人能悄悄溜出去,把消息传给大小黑|帮。

看气氛差不多,在场的人都亢奋起来,不像之前那么提防质疑,死气沉沉,何长宜抬手又将箱盖一把盖了回去,掩住了那些散发着万丈光辉的钞票。

所有人:???

等工人们都冷静一些,何长宜才慢条斯理地问道:

“而现在的问题是,你们能为我做什么?”

工人们明显都有些懵,一些脑子灵活的家伙抢先开口:

“您想让我们做什么?”

“只要发工资,您想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没错,如果您想竞选总统,我全家都投票给您!”

何长宜都被逗笑了。

“这听起来真不错,不过,我要的可不是这些。”

她正色道:“我需要你们做的很简单,按时上班,遵守规章,完成工作,不盗窃,不酗酒,不打架——至少不在厂区内打架。”

有人不确定地问:“就这么简单?”

何长宜颔首:“就这么简单,但只有做到的人才能留下来。”

工人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别的意思。

“要是做不到呢?”

何长宜平静地说:“我准备了一份裁员计划。”

被卢布冲昏头脑的人群现在彻底冷静下来,用一种全新的目光去注视这位年轻的新老板。

她的姿态看起来似乎并不强硬,但她的心比钻石还要坚硬,比极地寒冰还要不可融化。

当装满卢布的箱子再次被打开时,所有人排好队,依次上前领取拖欠的工资。

新老板亲手将工资发给工人,她念出他们的名字,记住他们的脸,并和他们握一握手。

她记住了他们,而从今天开始,所有乳厂工人也记住了这位新老板。

她的名字是,何长宜。

当按照律师和审计团队连夜整理出的职工名单发放拖欠工资时,何长宜想起之前柳德米尔副厂长的问题——为什么她一定要亲自向所有工人发工资呢?

何长宜将一叠钞票递给受宠若惊的工人,他甚至紧张到先在裤子上抹了抹手,才不安地接过钱,再小心翼翼地伸出胳膊,轻轻地与她握了握手,最后带着一脸满足的笑容离开。

何长宜笑着拿起钱,又递给了下一个迫不及待的工人。

——只有当她走到所有人面前时,他们才会知道自己为谁工作

也是直到此刻,那份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才算终于落到实处。

何长宜开始真正掌握这座老工厂的权柄。

工厂不止是厂房土地,也不止是机械设备,更重要的是人心所向。

何长宜含笑看向不远处窃窃私语的厂领导们。

这群从联盟时代就在这座工厂的老资历完全没想到新老板居然会使出这一招,她绕过了所有环节,如同一台马力全开的推土机,轰隆隆地碾平了一切可能的陷阱。

一个陌生的,异国的,突兀的,外行的——过分精明的,新老板。

她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好拿捏。

那些原本质疑轻蔑的视线现在变得收敛多了,他们开始重新打量这位年轻姑娘。

即使再不情愿,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位不容小觑的强人。

该死的,为什么拍卖会凭空出现一个强有力的有钱外国人?她手上的凭单甚至远比他们事先准备好的凭单总数要多得多!

百分之五十一股权,每股一又十分之一张凭单,她居然一次性就能拿出二十一万股的凭单!

这群老资历的厂领导中,有人开始考虑投诚,有人还在犹疑,也有强硬派气恼地小声说:

“难道她能靠自己管理整个工厂吗?她甚至都不知道黄油要怎么从牛奶中分离!”

柳德米尔副厂长站在何长宜身旁,愉快地说:“您让一些人开始慌张起来。”

何长宜反问:“柳德米尔女士,您是哪一边的?”

柳德米尔副厂长冲何长宜眨了眨眼,“我们通常不说的这么直白,但我不得不承认,我还是更喜欢和女人一起工作。”

何长宜笑了,向她伸出了手。

“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柳德米尔副厂长握住了她的手,笃定地说:

“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一定会非常愉快的。”

何长宜开始大刀阔斧地对乳厂进行改革。

她派人拆除了乳厂的老旧设备,通通运回国卖废钢。

这些老古董已经运行了三十年,由于原厂长忽略消毒杀菌,奶渍形成厚重的包浆,也难怪本地人会说乳厂生产的产品里一股臭味。

为了降低成本,何长宜花费五十万美元购买了欧洲二手生产线,包括巴氏杀菌、均质、灌装和包装设备,虽是二手,但技术不算太落后,甚至在此时的峨罗斯还能称得上一句先进。

在等待生产线运来的期间,何长宜还让人对工厂进行了一次彻头彻尾的清洁和消毒,重新装修,提高车间的洁净等级,并对操作工进行了严格培训。

操作工们很不习惯,他们可都是有经验的老工人,怎么能被一群欧洲来的年轻培训师评头论足,那帮家伙只不过有个漂亮的学历而已,懂个屁的牛奶!

什么叫进入车间前要戴口罩头套穿工作衣,严禁酗酒吸烟吐痰擤鼻涕,更严禁随地大小便

——开玩笑,难道他们会公开往罐体里撒尿吗?!

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要背着人偷偷尿好吧!

他们可不是那群啤酒厂的笨蛋,居然往自己喝的酒里尿尿!

但即使心里骂得再狠,也没有工人敢公然和培训师对着干。

无他,实在是新老板真的会开除人。

唉,美好的联盟,美好的终身雇佣制,就这么一去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