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为之计深远(第2/3页)

要是个资户头上有太频繁的大笔借贷和担保影响手续进程,财务征信审核严格,层层加码,会卡实验室的流程。

沈宗年最近心情平平,脾气一般:“没钱就别说话。”

“……”赵声阁礼貌询问他,“那你想怎么样。”

沈宗年言简意赅:“找钱。”

赵声阁看着窗外高楼灯火,光落在他的眉目鼻梁:“其实,你不买,谭又明也会赚得盆满钵满。”

瞪羚企业变独角兽,光讯现在就是个香饽饽。

沈宗年摇头:“不一样。”

赵声阁只认钱:“没什么不一样。”都是钱。

沈宗年不是怕谭又明亏钱,谭又明才不会让自己吃亏,他仰头喝一口冷水,平静地低声说:“我怕他有一天后悔,想买回去。”

如果股份零散落到别人手上,他还想要的话就再难收回去了。

有钱别人也不一定愿意出。

赵声阁一顿,皱起眉。

原来光讯是沈宗年给谭又明上的保险,现在谭又明不想要了,沈宗年就花大价钱买下,先存在自己这里,一旦谭又明想要回去,沈宗年就无偿归还。

赵声阁突然想起在英华某一学年的复活节,学校组织画彩蛋评比,谭又明画得很不错,但都不满意,大大小小十几个:“这些扔掉吧,我要再重新画。”

沈宗年扫了一眼:“你确定?”

“嗯,”谭又明支着笔刷,心烦,“没一个能看。”

沈宗年依言全都处理干净。

临评比的最后一天,谭又明又懊悔:“其实还是那个蝴蝶蛋最顺眼,应该先把它留着的。”

沈宗年看他抓耳挠腮肠子悔青,等要上交的前一刻才慢悠悠打开自己的柜子,说:“挑一个。”

谭又明瞠目,抽屉里满满当当全是他画过的所有彩蛋。

蝴蝶的,狐狸的,丑的美的。

光讯就和那些复活蛋一样,是沈宗年为谭又明留的底牌和退路,即便付出高昂代价也在所不惜。

丧心病狂,多说无用,赵声阁理解地点点头,似赞叹似嘲讽:“噢,为之计深远是吧。”

沈宗年受不了他说话:“你有病?”

赵声阁也不在意,知道他是想哄谭又明开心:“有用吗?”

沈宗年看着高楼的窗外:“不知道。”但他没有别的东西了,能让谭又明消气一点点也好。

沈宗年将空水瓶一掷,进了洗浴室。

赵声阁独自在空旷的场馆站了一会儿,不知在想什么,片刻,点开手机给特助发了条询问讯息,也拿起运动包进了盥洗室。

离开场馆已十点过,赵声阁问沈宗年:“怎么回去?”

“开车。”

“噢。”

沈宗年没有反问,不给他说“陈挽来接我”的机会,径自按了车钥匙,开门上车,一踩油门驶上主道。

赵声阁走到路边,打开一辆库里南的副驾,正在打工作电话的陈挽转头对他弯起眼睛,挂了电话,问:“怎么样?”

赵声阁摇摇头。

陈挽思索片刻:“要不要我去找一找又明。”最近群里联机玩游戏,大家都可着劲儿让谭又明赢。

“没用,”赵声阁系上安全带,“他们两个,谁也掺和不了。”从小就那样。

翌日,沈宗年在跟蒋应开会的间隙收到赵声阁发来的信息,一张社交账号名片。

沈宗年没想到赵声阁会给他找这个人,转手发给钟曼青让她尝试接洽。

几份BP看得头昏眼花,蒋应往桌上一放,按着额角问:“怎么?”

沈宗年:“赵声阁找了罗老鬼。”

“罗老鬼?”蒋应站起来伸个懒腰,叉着腰站在高空窗前,“罗家钱庄典当什么都做,门路多流水大,但罗老鬼这个人邪门得很。”

“赵声阁能把他推给我说明有戏,”行不行沈宗年都要试一试,“我叫钟曼青先去探探风。”

蒋应拿长颈水壶喷了喷他办公室那几盆墨兰:“快死光了。”

沈宗年扫了一眼,那兰不是他的,明明保洁按时浇水养护,但仍是颓势不止,仿佛一心寻死。

蒋应人混两道,却有一颗悲怜草木心,把兰挪到阳光更充沛的地方:“我还是不建议。”

跟找谁借钱无关,罗老鬼好黄大仙也好,都无异于饮鸩止渴。

“你比我了解他,”蒋应垂眼随手打理枯瓣,“不会不明白,这只是第一步。”

即便不涉及寰途和平海,单是他们个人的合资合伙要析产也是一场地震。

二十几年的盘根错节,比离婚分家更错综复杂,牵一发动全身。

何况现在这两人就像赌徒上桌,一个不断加码一个照单全收,牌一张比一张大,事情只会往越来越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现在是光讯,后面的你准备怎么弄。”

“谭又明会就此罢手吗?他的脾气你最清楚。”

“就算你乐意给他送钱,海市可没那么多东墙给你拆。”

沈宗年无所谓,很坚定:“后面的时间足够,我能解决。”只要谭又明想要,他都能找来。

蒋应站在墨兰后,顿了一下,抬了抬镜框,人文质彬彬,话却不留情面:“你要是想动海外账户,那真是自寻死路。”

那个海外账户资产怎么来的,谭又明都未必知道,流亡时期的沈宗年只有蒋应见过,躲过沈孝昌追杀,刚过意国黑手党,他们在托斯卡纳碰见的时候,人已经奄奄一息只剩半条命。

“玩火自焚,”蒋应严肃起来,往日身上的和善尽褪,“他拎不清你也拎不清?”

蒋应真不懂了:“一定要到这一步?你什么都没有了,到那边去要怎么办?”

沈宗年抬起下巴不为所动,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我心里有数。”他怎么都可以活。

一支剑兰长瓣掉落,蒋应皱起眉来,还要再驳,办公室门响,是乔睿:“蒋先生也在。”

沈宗年问:“找我?”

“嗯,”乔睿松了松领带,“刚下会,吃饭吗?”开了一早上会,下午还得继续,趁午餐时间聊一下几个项目的想法。

沈宗年看向蒋应:“留下来吃饭?”

蒋应目光在二人间扫了个来回,点头,三人一同进电梯,蒋应想询问能源项目到底谁去,但不到最后的评估调查都是保密事项,遂又作罢。

员工餐厅有三层,正是高峰。

卓智轩抽出午休来平海陪谭又明:“黄经理眼睛挺毒的,你是不是真瘦了点。”

谭又明:“没吧。”这些天确实食欲一般,但也是一日三餐按时吃饭,为那么些破事要死要活,他才没那么傻X。

卓智轩给他舀了碗汤,看他一直盯着手机:“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