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攀皋: 中国科学院学部的定位与调整(第8/8页)

20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老干部逐渐“退居二线”,一线干部逐渐“年轻化”、“专业化“,中国的科学技术界也逐渐由具备基本的现代科学知识的人来管理。20世纪90年代后,那些身居管理岗位的人,往往有教授、研究员之类的头衔,可能还接受过管理方面的培训,甚至有相关学历、学位。作为内行和管理专家,他们是否就能把科学技术界管理好呢?人们实际看到的是,科学文化匍匐于官场文化之下。也许这些人曾经是业务人才,甚至是业务尖子,可一旦他们进入官场,就为官场文化所左右,就不再具备独立学者的操行。
所以,问题主要不在于是否该由外行、内行或管理专家来管,而在于是否要集中权力和资源。权力和资源集中,上层管得非常多,带来的后果是,累了上层、苦了基层。我认为,真正的出路在于放权。在使用掌有的权力时,管理者不可任性,而应当尊重科学自身发展的规律,尊重知识,尊重知识分子,让科研人员自主,让科学共同体自律,给科研机构和科技人员以充分的自由。换句话说,我们应当虚心学习西方花了几百年时间才建立、发展起来的行之有效的近代学术体制。在这种体制下,科研人员能够自行处理绝大部分与科研有关的事务,仅仅个人及基层机构做不了的少量公共性的、重大的事情才提交上级处理。这既能发挥科研人员的积极性,又能给上级省掉很多劳累。如果只管大政方针,只指引大的方向,只是在资源配置方面有所倾斜,在资助方向上有倾向性,领导会比较轻松,而获得了充分自由的科研人员,则必然能产出更好的成果。
本文初发于《科学文化评论》2015年第3期,第7—21页,原题为《中国科学院学部的定位与调整:以生物学部为例》;电子刊物《知识分子》于2015年11月9日重发,更名为《中国科学的领导权问题:以生物学部为例》。
薛攀皋:《中国科学院第一次定位——政务院主管科学事业的政府职能部门》,见薛攀皋《科苑前尘往事》,科学出版社2011年版,第10—19页。
薛攀皋:《中国科学院与国家“十二年科学规划”的编制》,见薛攀皋《科苑前尘往事》,科学出版社2011年版,第30—39页。
杨森:《从胡先骕先生的几件事情看党对知识分子的政策》,《院史资料与研究》2001年第1期,第50—52页。
龚育之:《陆定一与青岛遗传学座谈会》,《学习时报》2006年8月28日。
薛攀皋:《与农民竞赛放“卫星”——1958—1959年生物学部种高额丰产田的回忆》,《科技日报》1993年11月14口、21日。
杜润生:《以红带专是党领导科学事业的根本途径》,《科学通报》1958年第17期,第513—515页。
薛攀皋:《粮食多了怎么办?》,见薛攀皋《科苑前尘往事》,科学出版社2011年版,第51—56页。
薛攀皋:《对土专家进科学院当研究员的反思》,《中国科技史料》1999年第4期,第346—351页。
熊卫民:《1960年的超声波化运动》,《科学文化评论》2014年第3期,第41—64页。
薛攀皋:《回眸粮食严重短缺年代的代食品研究》,《科技中国》2007年第4期,第74—79页。
熊卫民:《广州会议对科技大跃进的反思》,《炎黄春秋》2009年第8期,第51—56页。
薛攀皋:《关于中国科学院学部恢复与重建工作的回忆》,见薛攀皋《科苑前尘往事》,科学出版社2011年版,第45—62页。
熊卫民:《广州会议对科技大跃进的反思》,《炎黄春秋》2009年第8期,第51—5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