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美国人是如何将对满足物质欲望的喜好与对自由的热爱和对公共事务的关心结合在一起的(第2/2页)
[3]我在这本书的另一个部分中曾提到过让我有这个观点的原因,如果专制在民主国家中长久地建立起来,那它将比其他国家中建立的专制更秩序井然,也更为“沉重”。随着我深入这个话题之中,我发现了更多的让我保留这个想法的理由。
[边上写着:所有的理由都是无力的,因为这是最适用于民主国家的普遍真理。我必须寻找一些“特殊”的理由。这个特殊的理由在这里可能会是民主国家中的专制所具有的让人感到窒息的本性。]
现在,这样的专制必然会阻碍人们的想象力,从各个方面限制人们的才能,最终让人们变得庸庸碌碌,就好像没什么用处一般。或许我夸大了这种危害。又有谁会在欧洲的启蒙运动时期相信这些暴行的出现呢?因此这只是一种推断。我也同意这一点,因此我不会谈论某种为了特殊的利益而发起的战争,公共财物被权力的代理人挪用和倾吞的行为,私人财物的普遍不确定性,以及危害人民繁荣昌盛的致命因素等,这些只是专制政府的建立可能会带来的普遍后果,它的影响很快就会体现在人们的优越的物质生活上。而这些所有后果都可以被看作是一种意外。我想能够找到造成我所假设的罪恶的某种固定的因素,并且为此我还假设了一种温和而理智的专制,它只会限制人们的自由,而不会掠夺人们的自由所带来的财富。
[边上空白处写着:商业贸易经受不住战争的摧残,但是民主专制的特性并不是暴政,而是一种事无巨细的令人感到厌烦的东西。]
一些人认为这样的政府能够挽救人类的道德准则,并且从各方面来说都是能让人们过上幸福生活的;而我不这么认为。人们可以抱有这样的想法,但是人们却不能说这样的政府不仅能让人得到幸福,还能提高人们的物质生活水平,让人们获得更多的财富。
人们还认为在政治活动和商业活动之间存在着一种更为密切的联系。在一个人人都对各种事业抱着极大兴趣和极大魄力的国家中,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唤醒人们的想象力,最终,人们会变得只通过各自的知识观念来看待彼此和教导彼此,就像人们对公共事务的关心之情一样。人们变得如此的激进,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并且随着各个领域的人的努力,人们的共同富裕便产生了。
但是事实上,人们从提尔人的时代到现在英国人的例子中都找不到一个既是制造业和商业发达,又是自由联邦的国家。人们可以看到,佛罗伦萨的商业天才们可以在经常发生革命,并且革命经常摧毁人们产物的时代中,构思出各种令人惊奇的想法和观念。佛罗伦萨在它的独立自主中的最大的特点就是它的富有;然而一旦当它在安宁而普通的梅第奇政府[补充:专制的政府]之下放松下来,它便开始朝着贫穷发展。因此,在自由和产业这二者之间有一种看不见的,但是却非常密切的联系。
[边上写着:或许不应该谈到佛罗伦萨,佛罗伦萨已经在其他相似的地方提到过了。]
起初,人们并不会注意到这一点。当统治者的绝对权力都开始跟随着政府的脚步前进时,组建政府这个人类的伟大行为便开始朝着公共事务发展了,而私人事务则被放到了第二位去考虑,这样很快就产生了一种巨大的声势和一种盛况空前的繁荣之景。但是没过多久,这种发展势头就缓下了脚步。新的观念也以同样的速度停止了流传。人们彼此之间便只会偶尔产生联系,而不像以前一样彼此需要相互依靠,最后的结果就是人们丧失了彼此的信心。由于人们不再有这种习惯和权利参加公共的重要事务;从另一方面来说,人们也失去了结社的实践。人们对事业的热情变得沉寂下来,对发展进步的渴求也不如以前。社会最初是以一种安静的方式发展,而后便停止下来,最终归于完全的沉寂。
在笔记CVa的标注着日期为1836年8月3日的第四页中,有一段摘自马基雅弗利描述关于罗马的街道在夜晚时的危险的信件。1836年8月,托克维尔在瑞士度假时,曾读过马基雅弗利的《佛罗伦萨的历史》。见卢克·莫尼耶所著的《阿历克西·德·托克维尔,百年书刊》(巴黎:法国国家科学研究院出版社,1960年)中的《托克维尔与瑞士》第101—1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