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〇 分手与身后(第6/6页)

(三十五)四月二十五日

我借这些朋友之言,以证所述之无大误,然亦因以自重,不胜感激而又惭愧。

自民二(一九一三)“二次革命”至此,我所“回忆”无不与膺白共同,且大部是膺白的事。膺白自己能说能写,他说的写的均不少,独没有写一点自己的事。我写,比他自写难得多,亦差得多了。他虽聪明,然对国家是小心翼翼,不自负而且自视欿然的。当他受着有意或无意的疑谤时,我不能平。他告我:从政不是为己,应有受得起委屈的雅量。尝指一佛经故事语我:“有一人面指释迦牟尼而骂,骂不已,释迦默不一应。此人走后,弟子阿难问释迦曰:‘师父岂真如此!何不一答?’释迦曰:‘有人送礼不受则如何?’曰:‘拿回去。’释迦曰:‘骂者亦如此。’”

膺白有一次和我说“心境”,他说:世人不了解他不要紧,朋友不了解则要反省;朋友不了解犹可,太太不了解则要深切反省;太太不了解犹可,若自己而不了解,则无地自容了。承他拿我放在他自己与朋友之间,使我义不容辞而写这些。违我心者,为写他而不能不带着我自己,并且还要写下去,因为我做的事还是循着他的路。

(原载《传记文学》第六卷第五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