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军民终于被激怒了(第5/5页)
当晚钦宗又下诏说:“士庶伏阙上书,愿用李纲、种师道。朕已亲览,深谅尔等忠义,令纲与师道复职,并传宣抚谕。若更乘时恃众乱行殴打,令纲、师道以军法从事。”
钦宗的这个诏令还算是比较讲策略的,既承认了请愿是忠义之举,又明令禁止骚乱进一步扩大化。
果然,当夜又有京城浮浪之徒聚众闹事,杀死宦官数十人并毁其家,尽取其金帛。然后把搜出来的私藏甲胄弓箭送至官府,自以为有功,要求领赏。这样的暴徒竟有千余人之多。城中百姓颇为不安,都担心有更大的变乱要发生。
李纲不能容忍趁火打劫者,次日,就让属官传令:要领赏的,请到守御使司报到,一手交物,一手领钱。如此把歹徒全部引诱到一处,向他们宣称,凡是首倡者均有赏,请自报姓名。歹徒们推举出二十余人,“审问得实,悉皆斩之,余者逐去”。
当天李纲还下令,斩了一批趁乱杀伤军人的歹徒,也有二十余人。此后,京城的治安才算稳定下来,无人敢再作乱。
对金国方面,李纲复出后,立刻采取了强硬态度。弱国无外交,一个国家的声望是打出来的,而不是念子曰诗云念出来的。此前,割让三镇的诏书被李纲扣下,没有发往金营,李纲被罢后,钦宗派资政殿大学士宇文虚中带着诏书前往金营,又应金人要求,派遣肃王赵枢去换回康王赵构,派遣沈晦、路允迪、程瑀、秦桧为“割地使”,携地图前往三镇,完成交割事宜。
此时的秦桧,官职仅为职方员外郎,在政治态度上是个无可非议的主战派,他后来的那些大奸大恶,还没有露出任何苗头。
他这次出使,与他当时的政治信念相悖,而且是做“总割地使”张邦昌的属官,其心情之恶劣可想而知。他负责的这一路,具体地点是河中一带。好在等他们几人分别到达指定地点后,河北诸将得到了钦宗决心抗战的密谕,都不理睬割地的事。于是,几位“割地使”无功而返,多少减轻了秦桧内心的负罪感。
李纲复职后,一反投降派的软弱,重振守城宋军的声威。复职当晚,因为金兵已经离城很近,正忙着准备攻城装具,于是李纲就住在了咸丰门上,彻夜指挥城防。
在李纲罢职的这段时间里,城防是由蔡懋负责的。这个蔡大人一上任,就命令撤下了协同守城的“保甲”,认为这些民兵都是李纲的崇拜者,绝不能用。
城外金军得知李纲被罢,气焰陡张,原本都不敢近城,现在常以数百名骑兵为一股,自北而来,向东而去,一路向城上守军放箭,密集如雨。
蔡懋这个史上罕见的卖国贼,竟然号令将士:“金人近城,不得施放有引炮,只能放空炮,也不得施放床子弩。有违者,皆杖之!”有个士卒面对金兵的挑衅,气极,擅自放箭还击。蔡懋大怒:“坏我和议大事,怎生了得?”命人将该士卒拉下去,打了五十军棍,直打得皮开肉绽。并再次严令:“不得向金人放一箭、投一石!杀伤一金人者,偿命不贷!”
古今中外,在敌对的战阵上能发出这样的军令,真是匪夷所思!若是敌我实力悬殊,战至最后,统帅发出解散令、撤退令甚或投降令,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此刻,蔡懋手上有兵有将、有枪有炮,士气也正旺,却公然发布“不抵抗令”,真乃无耻之尤!
之后不久,又有大股金兵来攻,将士请示蔡懋如何处理,蔡懋有令:“不得还击,只要金人不爬上城来即可。”
听到如此混蛋的军令,一军士气极,说道:“既已讲和,为何又来攻?既射我,为何又不得还击?”于是,不顾军令,发炮痛击敌军,一炮击毙数敌。其余士兵受到感染,也纷纷还击,将进攻的金兵击退。蔡懋见状,比杀了他亲爹还要恼怒,下令将带头还击的军士斩首军前。自此,将士心灰意冷,再有金人进攻,都袖手观之,城陷只是时间早晚的事了。
这样令人气闷的局面,就是汴京爆发大规模民众抗议的背景——好端端的国家,为何总是这些只图个人私欲、毫无爱国之念的狗官当道?
李纲登城后,发布的第一道命令就是:“施放自便,能中贼者厚赏!”
将士闻之,无不欢欣鼓舞。
当夜,城上连发霹雳炮射击金军,金军士卒皆惊呼乱窜!
次日,又有一股金兵靠近城边,被守军乱箭射退。
此时,有人举报,那个早先在黄河渡口不战而逃的禁军将领梁方平,想投靠金人做内奸。李纲便把这位长腿将军叫到帐中,下令捆起来交给御史审问。此外,为避免宦官通敌,凡是在城上守卫的内侍,都打发他们回宫去了。
此时的汴京,对宗望大将军来说,又是一座不可摇撼的铜墙铁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