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劫狱(第2/5页)
这里庭院败落,屋中也是零乱不堪,只有几张桌椅,一个衣橱也是倒了半边门,里面放了几件破旧的衣服。
这种光景,只怕贼都懒得过来光顾搜寻。
冉刻求一进房间就瞄上那衣橱,一脚踢过去,衣橱顿时就跨了半边。
张三、王五面面相觑,脸上露出分不安之意,但均未劝阻。
冉刻求再来两脚,将整个衣橱踢到一旁,露出后面的砖墙,他伸手过去一摸,竟然从砖墙上掏出一块青砖出来。
原来,那衣橱后面的墙有儿块砖头是活动的,内有一个暗格。冉刻求伸手进去,再拿出来的时候,手上已多了个沉甸甸的包裹。
他把包裹丢在桌上,“铛”的一声大响,包裹散开,里面竟滚出不少金块银锭出来。
虽在淡淡的月色下,金银仍是明亮得让人有些移不开目光。
冉刻求却没有看桌上的金银,只是看着两个兄弟。
奇怪的是,张三、王五也没有去看桌上的金银,只看着冉刻求,神色古怪。
冉刻求终于开口道:“两位兄弟跟我也有几年了。我们兄弟仨人联手行事,虽说没有发达,但也赚了点本钱……”他伸手一指桌子道,“所有本钱都在这里。这天底下本没有不散的宴席,今晚就是你我兄弟分手的时候,这点钱,你俩分了就出邺城吧。”
张三皱了下眉头,问道:“好好的,为什么要散了?可是我们兄弟有做错的事情?”
冉刻求轻叹一声道:“兄弟没有做错什么……只要过了今晚,我们日后相见还是兄弟。”
张三急道:“老大,你一定有事瞒着我们。你难道忘记当初对我们许下的承诺了?你说过,你立志要做天下第一富豪,让所有人不敢看轻我们,如今誓言犹在,你怎能半途而废?”
冉刻求嘿然不语,心道,原来这誓言你们都还记得,我呢……可有一日忘记?但他只是笑笑道:“人总是会变的。”
“谁都会变,可老大你却不会变。”王五沉声道,他比张三要沉稳许多,突然道,“老大,你今晚是不是要去救什么孙思邈,甚至可能和兰陵王、斛律明月交手?你怕连累我们,这才让我们先走?”
方才慕容晚晴在时,他听了只言片语,但也隐约猜到了什么。
冉刻求脸色微变,不等说什么,张三哂然一笑道:“老大,这可是你不够意思了,这种时候你让我们走,还算什么狗屁兄弟。”
他虽少想事情,但性子急烈,叫道:“你要救人,一定要算上我们两个!”但想到要和兰陵王以及斛律明月敌对,还是心中忐忑,不解冉刻求这等小人物怎么会和这俩人结仇?
王五亦道:“张三说得不错,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兄弟多了,患难的兄弟才是真正的兄弟。”见冉刻求神情激荡,王五又道,“可究竟怎么回事,你总得和我们说说。那孙思邈就是那个孙简心吗?他到底犯了什么罪?”
冉刻求本对营救孙思邈一事全无把握,见和兰陵王仇深似海的慕容晚晴竟然也不敢抗衡斛律明月,和他联手去救孙思邈,更是心灰意冷。
他当然知道要从斛律明月手下救人,那比登天还难,本待打发两个兄弟后,冒死去救,大不了送条命。这刻被兄弟鼓舞,蓦地又来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他暗想,斛律明月虽关住了孙思邈,但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这刻正是斛律明月松懈之时,只要摸清孙思邈所在,营救并非全无可能。
见两个兄弟都在望着自己,冉刻求道:“两位兄弟还记得僧璨吗?”
王五立即道:“当然记得,当初老大见到他,说他是得道高僧……死缠烂打地要拜他为师,可终究没有成功。那和尚说老大虽有慧根,但也六根不净,此生和佛门无缘。他说得也对,毕竟这几年来,老大一直还对蝶舞姑娘情有独钟。”
冉刻求脑海中立即浮出蝶舞的动人身形,心道,这次行动可谓凶险非常,说不定会掉脑袋,只怕再也见不到蝶舞了,要不要先和蝶舞告别?
但念头一闪而过,冉刻求道:“你们说我喜欢蝶舞姑娘,那是没错。人家古人都说什么关关雎鸠,君子好逑呢,老大我当然不能免俗。”
他少识字,更不读书,偶尔听人说过几句《诗经》,记的是乱七八糟,更不知道雎鸠为什么是君子要追求的,那应该是猎人追的才对。这刻说出来,只为轻松笑笑。他心道,跟着僧璨就要做和尚,清心寡欲、不近女色,那武功就算练到绝顶,活着又有什么意思?这赔本的买卖我可不做。
转瞬提起精神,冉刻求又道:“别打岔,我说到哪里了?”忽记起道,“是了,僧燦说我和佛门无缘,但他临走前曾说过,我要实现平生大志,做天下第一富豪,遇到一个叫孙思邈的人,千万不能错过。今日我就碰到他了,不想,斛律将军竟然因为孙先生是周国人,医术好,就说人家来邺城别有用心,将人抓了起来,真他娘的胡说八道。”
他简略地将他和孙思邈入宫一事和兄弟们说了,犹自气愤,但他对斛律明月还有几分尊敬,称呼个将军,若是昌国侯、高阿那肱这么做,早就猪狗畜生地骂起来了。
他心中又想,奶奶的,什么如意不如意的,老子碰到了孙思邈后,就从未如意过。这个孙思邈也是的,你非要隐姓埋名做什么,我若是一早就知道你是孙思邈,早就拜师学艺,你如果早教了我,我现在救你也不至于这么没底了。佛家说什么教人就是救已,一点不错。
张三附和道:“不错,斛律将军的确没有道理。这到邺城的百姓,周国的也有,陈国的也有,就算蠕蠕、突厥那草原的难民都有,总不成都要抓起来吧?大哥……你好像就是陈国的百姓呢。”
冉刻求脸上有分异样,转瞬哈哈一笑,“你小子不也是?我们长江边上拜的把子,都可说是陈国人吧。王五,你呢?我们认识你,可是在草原。”
原来这三人是四处飘零,萍水而遇,这才结交,可对于对方的往事,并没有打探。
王五哂然一笑道:“我从小就是个孤儿,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的。跟个马夫出关学了点鞭术,马夫死了,自己南下找饭吃,不料想碰到你们。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哪国人。”顿了片刻,他下结论道,“斛律将军以国取人,未免过于偏颇!再说孙先生来到邺城,坏事没做,可连救了好几条人命呢。”
冉刻求一拍大腿道:“谁说不是,若说救人性命也是过错,那我情愿一错再错。我这人不知道什么大道理,但知道一点,像孙先生这样的人在牢中,那是天理难容。”
张三立即道:“老大,你说怎么做吧,我们跟你干就好。大不了是掉脑袋的买卖,可十八年后,不还是一条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