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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尔辛感到厌恶,便离开那场面,赶回修道院去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发现凯瑞丝已经起身并穿戴整齐了。“我好多了,”她说,“我打算明天就恢复我往常的工作。”看到他将信将疑的神色,她又找补了一句:“乌娜姐妹说我能行。”

“要是你肯听另一个人的话,那你还不能恢复正常。”他说;她哈哈笑了。这模样让他的眼中充满了泪水。她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有笑过了,有一阵子他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再听到她的声音了。

“你到哪儿去了?”她问道。

他告诉了她,他在镇上遛弯的情况,还有他看到的讨厌的景象。“倒是没有一件事是恶意的,”他说,“可我真不知道他们下一步会干出什么事来。当对他们来说一切禁忌都不存在的时候,他们会不会动手互相杀害呢?”

一名厨房帮佣端来一大盆汤给他们当晚饭。凯瑞丝小心翼翼地喝着。有好长时间,她对任何食物都觉得恶心。然而,她像是感到这韭葱汤还可口,竟然喝了一整碗。

侍女清理完桌子之后,凯瑞丝说:“我病的时候,想了很多要死的事。”

“你没要人找教士来。”

“不管我身体是好是坏,我从不相信上帝会被最后一分钟的改变心肠所愚弄。”

“那又想些什么呢?”

“我自问是否有什么当真要后悔的事。”

“有吗?”

“有的是呢。我不是我姐姐的好朋友。我没有子女。我把我母亲去世那天我父亲给她买的猩红外衣弄丢了。”

“你是怎么弄丢的?”

“我进女修道院时,不准我带上那件衣服。我不知道它的下落了。”

“你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呢?”

“有两件。我没能建起我的医院;我跟你在床上的时间太少了。”

他扬起了眉毛。“好嘛,第二件事是很容易弥补的。”

“我知道。”

“那些修女们呢?”

“谁也不再关注了。你看到了镇上是一副什么样子。在这女修道院里,我们都忙于处理要死的人,顾不上旧的清规戒律了。琼和乌娜每天夜里都在医院楼上的一个房间里同宿。这没什么关系。”

梅尔辛皱起眉头。“说来也怪,她们这么做,可是半夜照旧去教堂祈祷。她们怎么调和这两种行为呢?”

“听着。《圣路加福音》说:‘有两件衣裳的,就分给那没有的。’你以为夏陵的主教身上穿满了一件件的袍服就能自圆其说吗?人人都从教会的教诲取其所需,而对不合意的部分不屑一顾。”

“你呢?”

“我也一样,不过我讲真诚。因此我要做你的妻子,跟你一起生活,要是有人质问我,我就说这是非常时期。”她站起身,走到门前,把门闩上。“你已经在这里睡了两个星期了。别搬走了。”

“你用不着把我锁在这里,”他笑着说,“我会心甘情愿地留下来的。”他伸出双臂搂住了她。

她说:“我们刚要开始那种事,跟着我就晕倒了。蒂莉妨碍了我们。”

“你当时在发烧。”

“要是这么说,我还在烧呢。”

“或许我们该在中止的地方重新开始吧。”

“我们先上床吧。”

“好的。”

他俩拉着手,一起走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