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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仓里悄然无声,只有雨点咚咚地敲打在屋顶上,还有煤气灯燃亮的嘶嘶声。突然门开了,送进一阵冷风。莫莉闪身进来,又把门关上。她穿着自己的那件旧雨衣、高筒靴,戴着头巾。雨水灌进了她的衣服里,她冻得直抖。但是这都不算什么了。她走到吉普车边上,困惑地蹙起了眉头。

她盯着德弗林,一言不发。终于,她开口道:“利亚姆?”

“你答应过的,”他说,“答应过不再瞎打听。说话算数是很重要的事情。”

“对不起,但是我真的很害怕,还有这些,”她朝那些车比划着,“这怎么回事?”

“跟你没关系。”他粗野地说道,“我要说的是,你现在就可以走了。如果你要向警察告发我的话——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唇嗫嚅着。“去啊!”他说,“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快滚!”

她扑进他的臂弯,泣不成声地说:“噢,不,利亚姆,别让我走。我答应你,什么都不问。从今往后我不会多管闲事的。只要别让我走就好。”

这是他生命当中的最低潮;双臂抱着她时,他感觉从来没有这样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但是确实有了效果。以后她不会给他找麻烦了,这一点他很确定。

他吻着她的额头:“你冻坏了。快到屋子里去把火生起来。我过一小会儿就去找你。”

她探寻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转身走了。德弗林叹了口气,走到吉普车旁拿过一瓶酒。他摘掉瓶盖,狠狠咽了一口。

“敬你的,利亚姆。”他的语气里是无尽的悲哀。

阿斯顿那家疗养院的小手术室里,本・加瓦尔德躺在临时垫起来的桌子上,闭着双眼。鲁本站在旁边,而达斯,一个又高又瘦、身穿白大褂的印度人,正在用手术剪刀撕开本的裤腿。

“严重吗?”鲁本颤抖着声音问道。

“是的,很严重。”达斯静静地回答道,“他如果不想变成残疾,就得立即进行手术。败血症恐怕也会是个麻烦。”

“听着,你这个黑鬼王八蛋,”本・加瓦尔德睁开眼道,“你说手术,是不是在门边那块大铜板上进行?”

“是的,加瓦尔德先生,”达斯平静道,“我有孟买大学和伦敦大学的学位,不过这不是问题的关键。眼下这种情况,你必须接受专业治疗。”

加瓦尔德用一条胳膊肘强撑起身子。他疼得非常厉害,汗珠大滴大滴地从他的脸上淌下。“你给我听着,给我听好了。三个月前这里死了一个姑娘。原因是实施了非法手术。这件事我很清楚,还有更多事情我都清楚。我知道的事情足够让你坐上至少七年牢的。所以,你如果不想把警察找来的话,就赶紧动手处理这条腿。”

达斯的神色分毫不变:“没问题,加瓦尔德先生,就按您说的办。我需要给你进行麻醉,您了解吧?”

“你需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赶紧动手就是了。”

加瓦尔德合上了眼睛。达斯打开壁橱,取出一副纱布口罩和一瓶氯仿。然后他对鲁本说:“你也得来帮忙。我告诉你滴,你就往这块布垫上滴氯仿,一滴一滴地往里加。能做到吗?”

鲁本连连点头,他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