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提纯可卡因人咬狗(第9/19页)
我问罗斯对卖提纯可卡因怎么看。难道他没有负罪感?
没有。当时没有。我还把这个卖给过我自己孩子的母亲。是我把这东西给她的。她上了瘾,但是对身体没有什么不好的——没有出什么问题。她觉得欣快感来了,就继续抽,觉得快感来了,就走过去坐到角落里或是沙发上同其他人一样看电视。没有PCP[苯环乙哌啶,即“天使尘”]带来的那种后果。服了PCP的人会脱掉衣服,跑出去坐在树上,赤裸裸地跑到大街上。可是可卡因就不会让人这样。在我看来,可卡因只不过是人们花钱找乐子的一种方式而已。
一边听罗斯讲,我一边竭力想弄明白自己应该怎么看待他。我采访过不少罪犯,有几个比他要出名多了。已经有人提醒过我,说罗斯这人极具个人魅力。不管怎么说,他干得棒极了。这是我见到过的最好的实现美国梦的例子了。我承认这一点。尽管我不赞成罗斯对自己生活的安排,我还是不得不佩服他这一点。采访结束的时候,我对他产生了好感了。我压根没记起要拍张照片。我们握了握手,我又被领到不锈钢电梯里,再走过金属探测器。在罗斯大步走回自己的牢房的时候,我在会客本上签名离开,晃晃悠悠回到了阳光下。
回到英国后,我把这次采访的录音带带回家放给父母听。尽管偶尔会骂上一两句,他们俩也还是被他征服了。“多好的人哪!”我妈妈说。我父亲认为罗斯没能成为网球职业选手实在太可惜了——要是有人教会他识字该多好:“真令人悲哀啊,居然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我那心血来潮顺便来看看有没有茶喝的姑姑也沉浸到罗斯的故事之中,她认为我们应该请他来喝茶。“你认为他会来吗?”她问。我解释说他现在正在美国的监狱里服刑,刑期很长。“那他获释之后也许可以来吧?”她问。也许吧。也许。
我一点都不吃惊他们会喜欢他。坦率地说,如果他参加竞选,我会投他的票。
就在罗斯忙着把西海岸的可卡因市场掀个底朝天的时候方便岩石也在东海岸蔓延开来:从巴哈马跳到佛罗里达的加勒比海人群,然后进入其他州,其中最著名的就是纽约了。警方和禁药取缔机构的官员一开始大惑不解。他们发现各种古怪的零零碎碎的证据,都和吸毒有关:打破的玻璃烟斗,铁丝网,衣架上挂着浸透了高度朗姆酒,用来加热游离盐基可卡因的碎布条,还有戳了洞的可乐罐。他们不知道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或者说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大街上抓住的毒贩子总是两手空空:看到警察过来,他们就把小块的游离盐基可卡因悄悄扔到地上,因为这东西同地上的小石头看起来没什么两样的。
1983年,洛山矶新闻上开始对有关中南部出现“岩石工厂”的现象进行零零碎碎的报道,不过这些报道都隐藏在其他新闻中间,一点都不起眼。没有人对此多加注意。到1984年的的时候,这种毒品在美国的一家全国性报纸上初次登场:《洛山矶时报》报道说,二十五美元岩石畅销中南部的可卡因市场。《华盛顿邮报》转载了这则报道,不过指出“岩石”是加利福尼亚的一种毒品:这个消息很快被人遗忘。
接着,1985年十一月的一个星期天,《纽约时代周刊》上发表的一篇文章则要改变一切。这篇文章是一个叫多纳.邦迪的记者写的,报道的是一个滥用可卡因治疗中心的情况:
治疗滥用可卡因计划正在进行之中
今年已经有三个十几岁的年轻人来这里治疗……这种对可卡因的依赖是由于使用一种名叫“提纯可卡因”的新型毒品,或者说一种看起来像岩石块的事先准备好的游离盐基可卡因(浓缩后的)可卡因造成的。
《纽约时代周刊》,1985年十一月十七日
这就是这个神奇的名字“提纯可卡因”的由来。在理查德.普里奥出事之后,游离盐基可卡因不再是什么新闻。“提纯可卡因”听起来像是一种全新的毒品。也更有报道价值。两个星期之后,这个故事再次出现。这一次人们认为它非常吸引人,足以在头版上占据一席之地。标题是这样写的:随着吸毒现象的增加,一种新型的,经过提纯的可卡因形式引起人们的警惕。这篇文章报道了哈勒姆出现大量“提纯可卡因工厂”,并估计说它们每天要生产价值500,000美元的提纯可卡因。文章还引用了东第六十一大街上的摄政王医院的阿诺得.华士顿医生的话,他预言说会出现滥用提纯可卡因的大流行,另一个医疗卫生界的工作人员还称“提纯可卡因”是“我们所见过的威力最大的毒品”。
尽管事实上提纯可卡因唯一的新鲜之处不过是这个新奇的名字,《纽约时代周刊》还是认为它具有轰动效应。它刚刚出现。它很危险。就连它的名字听起来都很邪恶。这个世纪的毒品故事开始了。
到1986年五月的时候,提纯可卡因覆盖了全美国报纸的头版。同月它还袭击了电视台,当时CBS电视台的哈罗德.道采访了禁药取缔机构的一位高级官员罗伯特.司徒曼:
道:就是它!这种毒品威力无比,会让你掏空腰包,卖掉手腕上的手表,卖掉身上穿的衣服……
禁药取缔机构官员:……或是杀死你的母亲!
——引自《破碎的报道》,里夫斯和坎贝尔,1994
围绕这种毒品的这些报道都非常的耸人听闻。《新闻周刊》六月份刊登了有关提纯可卡因的一个封面故事,题目是“渴望,交易和绝望的地狱”。在里面的一封致读者的公开信中,杂志的编辑理查德.史密斯警告说,“一场毒品大流行已经在美国登陆,其普遍程度和危险程度相当于中世纪的瘟疫”,还声称毒品就是美国人“很多方面输给了日本人”的原因,并发誓说这本杂志会像报道“为民权斗争,越南战争和尼克松总统下台”一样对提纯可卡因灾难进行积极的报道。他还写道,这是“一场真正的民族危机”。《时代》杂志称提纯可卡因是“本年度的问题”。到1986年末的时候,《时代》和《新闻周刊》各自刊登了五个有关毒品的封面故事。然而涉及可卡因的最大的媒体事件还要等到《新闻周刊》到达报摊的两天之后。
1986年六月十七日,伦.拜亚斯成为了美国最荣耀的人之一。这位年仅22岁的马里兰大学的体育明星当选国家篮球协会(NBA)的选秀大赛第二名。他将要在“波士顿凯尔特人”队——美国上一年度的NBA冠军——打球,要赚大钱了。十八日夜,在短暂的巡回宣传会上见过新老板并摆好姿势让媒体拍照之后,他回到大学去同朋友们一起庆祝一下。第二天早上他就死了。“可卡因中毒”,这就是验尸官的记录。美国的体育迷们惊愕不已。像伦.拜亚斯这么年轻健康的运动员都会因为使用可卡因而死亡,这个消息令整个美国社会不寒而栗。就在这个消息不胫而走的同时,可卡因的香槟形象也消失了。“伦.拜亚斯之死给我们的教训是”,《新闻周刊》报道说,“可卡因能要人的命”。这篇文章的标题是“可卡因是一把上了膛的枪”。“生前,”丹.鲍姆在对禁毒之战进行研究的《烟雾和镜子》一书中这样写道,“伦.拜亚斯是个了不起的篮球运动员。死后,他成为了‘禁毒总体战’中的费迪南大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