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丽玛沃·班达拉奈克(第2/6页)

[5]一起在牛津大学念过书。他有着高雅的风度,但是对女人的兴趣甚少。他真正的情人是政治。传说和流言认为西丽玛沃想嫁给另外一个男人,就是那个至今仍是她不共戴天的政敌,她最憎恨的杜德利·森纳那亚克[6]。在科伦坡,人们说:“西丽玛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表示对森纳那亚克的怨恨。”不管怎样,她与所罗门还是结合了,并且生了三个孩子:苏内特拉,28岁,住在伦敦;钱德里卡,26岁,住在巴黎;阿努拉,21岁,有时住在古巴,有时住在科伦坡。老大老二是女儿,老三是儿子。

在政治上,所罗门·班达拉奈克是尼赫鲁式的人物。他坚持认为有必要建立第三进步力量,即一种社会民主力量,以抵制马克思主义左派力量和在全国由森纳那亚克控制的右派保守力量。他以建立斯里兰卡自由党实现了自己的夙愿。在这件事情上,西丽玛沃的看法与他非常接近。她像关心他的饮食、他的孩子们和破袜子一样关心这件事。她是一位顺从、忠诚、温柔的妻子,伴随他进行每一次旅行和参加每一个集会。她担任他的秘书。在锡兰有这样的习惯:政治人物的妻子几乎总是丈夫的机密保管人。由于她的功劳,自由党取得了成功。1956年所罗门·班达拉奈克在选举中战胜了森纳那亚克,当了总理,四年后去世,被一个和尚暗杀。和尚行刺的原因不明,也许与他太不喜欢女人有关。当时他正在科伦坡家里的凉台上阅读什么,并等待来访的人,因为他习惯于不拘礼节地接见所有的来访者。突然来了一个和尚,朝他开了六枪。他叫了一声,接着喊道:“西丽玛沃!救命!西丽玛沃!”这个和尚经过审判被判处死刑,但他始终没有解释行凶的动机。

暗杀使西丽玛沃和党内其他成员都陷于绝望之中,突然间,他们失去了唯一的领袖和将来取胜的一切希望。没有人能取代班达拉奈克,而1960至1965年的大选却迫在眉睫。问题怎么解决呢?党内决定把所罗门的位置交给西丽玛沃。西丽玛沃先是躲避、自卫,后来屈服了。对手是杜德利·森纳那亚克。一半是手段,一半出于真心,她以最天真的方式——哭泣,出色地参加了竞选。她身穿丧服,即白色莎丽出现在人群面前,一言不发,只是哭泣。于是,群众与她一起泣不成声。她取得了绝对的胜利。从一个温存的妻子、谨慎的秘书,一下子变成一个似乎生来就能以魅力赢得民心的人物,像一个纯朴的母亲主持一个家庭那样治理一个国家。在这以前没有发生过女人当总理的事,果尔达·梅厄和英迪拉·甘地都是很久以后才得到显赫的地位。尽管在内政方面遭到了失败(国家工业化失败了,石油国有化毫无成效,失业情况严重),但在外交方面她却创造了奇迹。她以所谓不结盟保证了锡兰的完全中立。按句话说,一个连所罗门的精细头脑都感到难以对付的难题,根据她的判断却很简单:“不要只到一个店老板那里买东西,要么到所有的老板那里去买,要么就不向任何一个老板买。”她在莫斯科与赫鲁晓夫会晤,在北京与周恩来会晤。她出现在捷克、波兰、南斯拉夫,挎着小包,莎丽上佩戴着小饰物,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说道:“我以妇女和母亲的身份向你们讲话!”这些做法并没有妨碍她与资本主义国家保持良好的关系。这些国家为了争取她,向她投了大笔的款子。例如加拿大为她免费在科伦坡修了机场,美国资助她在农村开展消灭疟疾和控制人口的运动,英国向她提供原材料。真是妙极了。按理她不应该在1965年的大选中落选,而被心爱的对手杜德利·森纳那亚克所替代。

但是哭泣的寡妇已经不再是哭泣的寡妇了,她十分喜欢这个由于偶然的机会或命运的安排而取得的职业。在以后的五年中,她以母狮子般的狂怒来反对森纳那亚克,她唯一的梦想是重新得到她的职位。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采取了一切可行的办法,包括最大胆的妥协。比如说与共产党和托派建立统一战线,尽管她一向自夸不接受马克思主义(她出身地主家庭,并从所罗门那里继承了一大笔银行存款)。那么,她是权欲熏心呢,还是出于真诚?很多人认为她是出于真诚,尽管其中含有天真的成分。无论是在牛津大学政治经济系毕业的女儿苏内特拉,还是在索邦大学政治系毕业的女儿钱德里卡,或者是在伦敦学现代历史的儿子阿努拉,都一而再地告诉她:世界变了,老框框过时了。他们讲的道理与鼓动锡兰青年参加暴乱的那些道理同出一辙。暴乱者的头头是一个名叫罗汉·维杰韦拉[7]的卢蒙巴大学的前学生,他自称为毛分子。西丽玛沃并未忽视这些道理,而且郑重地把它们记录下来,好奇地进行思考,并接受其影响。她重复地高唱着,一边是富人,一边是穷人,中间的空隙应该被填满,社会主义应该实现。有人认为她是以良好的意愿建立统一战线的。她发表宣言攻击本国的和外国的资本家,她许下银行国有化,消费品社会化和设置国家公司来领导茶叶、椰子和橡胶种植园的诺言。她出席大会时不再流泪,而是大声疾呼:“把有钱人的财富分给穷人!”她重新获得了全胜。这次的胜利比1960年取得的还要可观:在151票中得了115票。可是,一年后,在她的脚下竟爆发了这场荒唐的暴乱。在意大利我们称之为议会外的暴动。

听说当她得知发生暴乱时,猛然倒在安乐椅上,气喘吁吁地几乎昏厥过去。据说她向一个亲戚承认:“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痛苦,是对我最残酷的嘲弄。”她发表了广播讲话。当她宣读告暴乱者书时,声音颤抖,似乎不止一次地像过去那样抽泣。但她是唯一没有逃跑并在那里采取对策的人。当那些部长、副部长、党的头目和议员们都像吓呆了的兔子那样躲在旅馆里、朋友的家里,甚至地窖和屋顶时,西丽玛沃留在总统府组织几乎是无效的自卫和反击。由于她的意愿,僧伽罗军队是世界上兵力最不充足的军队:仅有六千名士兵,两千多一点的警察,一千五百名水兵,两三百名空军,既没有大炮、坦克,也没有火箭。这支军队只拥有老式的捷克和英国步枪,二三十挺生锈的机关枪,四辆已经损坏的装甲车。在每年建军节举行阅兵式时,人数少得可怜的这支部队,只需一刻钟就足以检阅完。为了不使队伍显得太不像样,检阅时常常加上学生、漂亮的姑娘和僧侣。西丽玛沃没有解除武装。像一个家庭主妇在自己家里失火时一样,她向邻居、过路人、朋友、敌人,总之向所能遇到的一切人求援,她向一切乐于接受她的呼吁的人求救。问题解决了。第一个作出反应的国家是印度,它派去了500名士兵、5架直升机和3艘监视海岸的快艇。第二个是巴基斯坦,派去了2架直升机,赠送了军装、步话机和弹药。第三个是英国,从新加坡派去6架从美国“借来”的直升机,还提供了武器和装甲车。第四个是南斯拉夫和埃及。到了月底,苏联派去了5架米格战斗机和60多名驾驶员、技术员。最后是中国,尽管行动迟了,却捐献了1亿5000万卢比,相当于157亿5000万意大利里拉,还有一封周恩来签名的短信。从所有的人那里接受一切是班达拉奈克夫人的拿手好戏,尽管她非常清楚地知道暴乱者背后至少有一个现在向她伸出援助之手的国家。那些过去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的人,现在改变了看法,为她鼓掌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