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侯频催促(第2/2页)

我不知怎么拒绝她,只是呆呆地凝视着她的脸,她脸上的疤痕并不深,当日的轮廓犹在,我从中仍能看见她年轻时的影子,一种奇异的温柔的感觉像泉水一样,从心中汩汩流出,浸漫了全身,甚至将周围的一切都浸漫了,床帐、帷幔、筵席,都笼罩在温柔当中。我伸出手去,抚摸着她的脸,喃喃道:“阿藟,你受苦了。今后我们再也不要离开,至死不渝。”她凝视着我,也突然扑进我的怀中,哭着低语:“阿敞……阿敞……”,这是我们重逢以来的第一次。此前她总是怯生生地坐在一旁,她不肯和我一起睡,非常坚决。这也难怪,毕竟相隔有二十年之久,怎么能找回当日做夫妻的感觉。多数时间她都叫我为“使君”,还谦卑地自称“妾身”,很少叫我的名字,现在她叫了。我轻轻拍着她的脊背,低声道:“阿藟,不要怪我害死了我们的儿子,儿子总是身外之物,不是吗?等我们死后,只有我们俩在地下相伴,儿子不能陪伴我们永远,能找回你,就是我最大的快乐。”

她不说话,仍是哭,我们在苦涩的温情融为一体。这些天,我一直觉得和她相隔很远,甚至怀疑和她重逢是否有意义。现在我充满了庆幸,我仍是爱她的,大概我生在这个世上,就是为爱她而生,没有她,我只是在世上孤独无依地生活了二十多年。我曾经渴望能和她尽快有个孩子,让我觉得和她的结合是真实的。现在我发现,什么都没有我对她的爱恋更为真实。它好像并不曾穿越二十年的光阴,从阳嘉元年,到延熹二年,这二十多年间,是不存在的虚无。看到她,我才找回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