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二十八(第5/11页)
本年恩荫,阁下与希、雪两帅均可与敝处同办。望将哲嗣年貌、履历开来,俟下次折差人都,缄托京友代办。
大纛抵金陵后,城贼、援贼有无举动?上海来禀,吴晓帆方伯将带华尔洋枪队以炸弹助攻金陵水西门。华尔已隶中国,非洋兵可比,其事似尚可行。李世忠之兵果可会剿一路否?不甚骚扰否?舍弟等营濠果坚固否?红单船果不通接济否?诸祈细看示复。
复彭雪琴少司马 同治元年六月二十六日
去腊疏内本言进剿金陵之时,阁下与厚庵须一赴下江,一留上江。来示请厚庵照料前敌,而台端以巡防上游自任,与前疏正相吻合,即可照办。新添二营,不识派何人为营官?鄙意每营只须船二十号、长龙二号、舢板十八号足矣。又,口粮积欠太多,金柱关厘尚不旺,目下只可添哨官二十员,其余二十哨,可从左营拨出十哨,前、亲二营各拨出五哨,分隶清江、澄海两新营。盖左营船嫌太多,前、亲二营营官稍劣也。待今冬明春饷足时,再添二十哨。是否有当,乞卓裁。大咨到日,再令东征局筹给银两。
宁郡克复,广德与宁邑、建平之得手均在意中。拟令春霆由东坝、溧阳、溧水、句容取远势盘旋而来,以会剿金陵之东北。惟地面太宽,设防甚难,既宜扼守宁郡,又宜分防广德、东坝,又恐贼由宁邑横窜石、太、池州,则旌德一路亦不可不防。俟将防兵拨定,再调鲍军前进。
五月十九保单,鄙人实愧不能画一,不能践言,亦由敝处公务繁冗,易致疏忽。尊意恐京内见疑,不欲敝处检举,此次即不更正亦可。以后水师保举,拟概由阁下与厚庵各自奏奖,庶眉目分清,精神亦易周到。日前厚庵以补保各员见商,已请其自行主办矣。黄昌歧开呈芜、太保案一单,国藩已批令归少泉奏奖,并咨明少泉在卷。今前案既不检举,则芜、太续保之案须将黄部优保者前后牵算,细心核定,敝处当咨明不由少泉出奏,而由尊处核奏也。
复郑松峰中丞 同治元年七月二十八日
初秋二日接六月七日惠书,知前布两缄均经鉴照。渊度汪洋,不责违命之愆,谬许知人之哲,嘱选赴湘统将接办募勇事件,求材之切,下问之殷,且惭且佩。重以谕旨谆谆,弟虽愚陋,亦何敢不顾大局?当即传询各营,思欲得当以报,故迟迟未复。因思此次弹章原非得已,微特敝人负疚无地,即鲍春霆亦深抱不安,因咨商鲍公,责以另觅替人。乃顷据呈复,实系无员可派,渠未敢以不甚深知之人潦草塞责,自愧无夹袋储材之素,致贻求马唐肆之羞,非有所吝惜于其间也。敝处得力统将本不甚多,皆处防剿吃紧之地,万难抽动。去冬筹办援沪一军,搜求殆遍,不得统领大员,即交李少荃中丞统之以行。目下少荃将移驻镇江,求一统将留防上海,亦不可得。去年冬间,弟以防守池、建一路,曾于多将军处商拨一统领大员,多公荐杨朝林、王可升二人。弟札王镇募升字四营,统一小支,现令驻防芜湖,尚属可用之材。其杨朝林一员,前寓汉口,未随多公入秦。曾经具禀请来敝处统率一军,弟以无钱添募,未经批准。兹特专函咨商之严中丞,查明杨朝林如尚在鄂,即饬令前赴长沙,为陈由立之替人,召募新军,迅速赴豫,以应朝命而答阁下殷殷之意。
此间自克复宁国后,拟调鲍军会剿金陵,分驻徽之师防守宁国、旌德等处。而徽州当浙贼上窜之冲,兵力过单,江军门长贵已奏明请假归葬,祁门亦无人接统,皖南在在堪虞;皖北则李帅新有母丧,袁帅病久求退,两处皆须鄙人兼顾。敝处之地大兵少,力小任重,更有不堪为左右告者,尚冀亮其苦衷,鉴其歉忱,幸甚幸甚!
复杨厚庵军门 同治元年八月三十日
二十一日接初八、初十等日惠书,二十六日又接十三、十四、十八等日惠书,具悉一切。所应复者,条列于后:
——尊体患虐,自因往返劳勚、寒热不时所致。日来服药何似?深为系念。近闻倪涵初虐疾三方极有神效,附录一纸,用备采择。
——柱堂因病请假,自当准其回籍。至欲赴闽到任,贵营中少此统将,未免可惜。且去岁阁下锦旋,曾奏明江面防剿事宜交王、李两君必能得力,嗣后简放福建实缺。今年克复滨江城隘,叠著战功,王、李等久已为朝廷所属意之员。金陵军务紧要十倍,闽省遽请赴任,殊多未便,亦未必能邀俞允。况各处军营实缺,提镇并无请假回籍者。楚军常有请假之事,已属朝廷破格之恩,若既请回籍,又请赴任,则尤难措辞。俟柱堂来省,国藩与之熟商后再行奉报。
——承拨质堂为太湖统领,并许分数营同赴泖、淀,感赖曷既!查泖、淀一带千港万汊,陆师难进,水师最易施展,业经少荃、昌岐亲诣勘明,往返数函商定,无庸再行察看。惟造船、募勇极速亦须四五个月,国藩方深虑其迟,今阁下许分数营驶赴泖、淀各湖,则上海之防即可交质堂经理,而通、泰、靖、如、里下河之防即可交昌岐经理,两处皆有专责,极好极好!惟尊处开营填补亦不可缓,应在铜城火速开船厂,昼夜兴造,一面造尊处新营之船,一面造质堂略小之船。俟到省面商后,再与阁下面商一切。
——李部官不给饷,任其自生自长,流弊滋多,最难处置。敝处本月十二复奏折内曾言姑循其旧,不设机心,偶有请求,亦不拒绝,但不甚资其力,亦不轻调其兵,暗销其予智自雄、非我莫属之骄气。若欲收回国家利权,则须另筹巨款按月供支,足以养彼之众,乃能行吾之法。将来专盼粤厘散给此军;如粤厘不能大有起色,则此事殊难措手。目下袁帅未去,固不便于代庖,即以后交敝处节制,亦不能遽令就范。来书欲将二浦、桥林各营调归滁州,既足启该军之疑,且非一纸空文所能办到。现与水营相依最近,交涉最多,亦惟有不设机心暂与羁縻。其平日之骚扰,鄙人亦曾于各次缄复批牍切直言之。此次扣留炮船,枪毙商民,曲直显然。阁下既将哨官惩责,即可咨明李军门,请其自行查办。此番坚忍一次,嗣后渠若凶蛮如故,恐须用罗山四年在蕲州办李光荣川勇之法。此说姑存于阁下之心,不可令我水师各营遽知之也。盖阁下用刚用柔自有分寸,各营官则恐过分矣。
——苏、常、各贼渡江北窜之议,阁下策其未必敢行。然江苏全省糜烂,仅余里下河尚称完善,久为贼所注意,而该处之空虚较甚,都帅之力断难兼顾,红单船尤不可恃。此事既经奏定,仍请台旆亲往一次,以阁下察看地势远胜他人也。若尊恙难以遽痊,则须请雪琴亲往一行。国藩现亦专函求雪琴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