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奏稿卷二十一(第8/11页)

报销皖省抵征折 同治三年九月二十七日

奏为皖省改办抵征,汇报收解简明总数,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安徽与湖北连界,自楚师入皖,叠复郡邑,各州县支应兵差,款项无出,每立公局,按亩捐钱,以绅士经理其事。民捐民办,从不报销。日久弊生,县官不能过问,绅士亦互争利权。征求无度,百姓苦之。咸丰十一年八月,安庆省城克复,臣国藩督同司道,出示停止亩捐,稍苏民困。旋因募兵增饷,大举东征,势不能不重累闾阎,再筹经费。第以兵革之后,册档全失,丁漕混淆,遽征钱漕,竞无下手之处。当经善后总局议以亩捐之法,参用正供之意,查明各处熟田,按亩捐钱四百文,给予县印串票,以抵正赋,名日抵征。一切收解动用,官为报销,兼设绅局,襄办清查粮亩,仍不得稍侵利权,于同治二年二月详办在案。当时初易亩捐而为抵征,取之有制,民无重征之虑,操之自上,绅无侵蚀之权。行之二年,百姓既欣然乐从,军饷大有裨益。惟抵征虽与正供无异,而未分款目,难入奏销。且查亩略有头绪,即宜仍还旧草。本年军事大定,臣国藩又于春间札饬一律开办丁漕,以复旧制。所有同治元、二两年安徽各州县收述抵征项下银米钱三款,自应专案作正报销计银一两,作钱一千四百文核算。凡拨解司库者,银钱并计,共钱三十三万一千三百二十九串零,应由藩司报销。凡拨充粮台军饷者,银钱并计,共钱六十二万三百二十六串,米九千四百五十石,应由粮台报销。凡拨归善后局者,银钱并计,共钱七千八百串,合之地方州县供应兵差,均归军需造册,并入藩司衙门报销。据藩、臬两司会详请奏前来。

臣等查安徽办理抵征,系臣国藩与前抚臣李续宜先后会商,其时议定由李续宜主稿会奏。厥后李续宜患病丁忧,久未销假旋皖,而唐训方任内,日在危险之中,亦未出奏。以皖省抵征系由督署始终主持,自应由臣国藩具奏梗概,仍饬布政司查明各属实征已解各款造册,由臣松年咨部查核。其三年以后开办丁漕,亦由臣松年届时奏销。所有皖省改办抵征两年,收解简明总数,理合会折具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谢赏曾国荃人参恩折 同治三年十月初五日

奏为恭谢天恩,仰祈圣鉴事。

窃臣接准兵部火票递到同治三年九月初四日内阁奉上谕:“曾国荃著准其开缺回籍调理,并著赏给人参六两,交该抚祗领,用资保卫。”等因。钦此。臣当即恭设香案,率同臣弟国荃望阙叩头谢恩讫。

伏念臣弟国荃,以书生从戎,洊膺疆寄。属以陈师白下,逋寇稽诛,谬遗大而投艰,几智穷而能索。逮夫大功粗就,懋赏荣膺,异数析于信圭,温诏荣于华衮,方竭诚而图报,乃婴疾而逾时,乞骸之疏甫陈,逾格之恩已沛,令还山以静摄,准开缺以遄归。天上颁来,遥锡驻年之药,田间退处,敢忘向日之葵。举族增荣,阉门衔感。臣惟有互相规劝,益矢忠诚,谆嘱臣弟回籍上紧医治,一俟病痊,即令奏请销假,入都陛见,跪求圣训。所有微臣感激下忱,谨缮折叩谢天恩。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谢赏云骑尉及直隶州知州恩折 同治三年十月初五日

奏为恭谢天恩,仰祈圣鉴事。

窃臣等恭阅邸报,同治三年七月二十六日内阁奉上谕:前任湖南候选同知曾国华,着加恩赏一云骑尉世职。前即用知府曾贞幹,着加恩赏给伊子直隶州知州,照例补用等因。钦此。

臣等闻命之下,感泣难名。伏念臣弟国华等夙抱愚忠,未娴远略,或从戎于皖北,报国捐躯;或剿贼于江南,以死勤事。叠荷两朝赐恤,同蒙高天厚地之施,固已阖室镂心,誓图结草衔环之报。兹因金陵奏捷,玉陛推恩,凡封疆将帅之大臣,悉邀世赏;而御侮后先之末吏,并沐皇仁。羽林厕都尉之班,角艸忝方州之长。在圣主眷怀忠节,今古独隆,在臣家渥戴恩荣,存殁均感。臣等惟有督教臣侄读书敦品,砥行砺名,共勉经文纬武之资,并矢移孝作忠之志,庶朝仰答生成闿泽于万一。所有微臣等感激下忱,谨合词缮折叩谢天恩,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近日军情片 同治三年十月十二日

再,近日军情。金陵各营勇丁,陆续遣撤,已及二万五千余人。臣弟曾国荃于十月初一日启程,亲带后批勇丁回籍,各项饷银俱先尽遣勇之资,又给与期票、期札,订定数月后补领。现在头二批业已到籍,沿途均属安帖。

前由金陵派援皖北之刘连捷、朱南桂、朱洪章三军行抵太湖、宿松,先经官文檄调会剿。刘连捷抱病甚重,恐一军独进,不能制此大股,具禀请示前来。臣因檄令三军同进,为赴鄂援剿之师,又添调易开俊,由皖南率队渡江,与李榕、王可升等同为后路策应之师。适奉九月二十六日寄谕饬催赴鄂,臣又赶解行粮四万两,催令前进。乃部勒甫定,而鄂事旋松,罗田、蕲水之贼已由太湖、潜山境内横窜霍山之黄尾河、管驾渡等处,皖疆又形吃紧。臣以军事瞬息千变,不特臣相距七百里外不宜遥制,即官文、乔松年相距五百里内外,亦难一一悬断,因函致马新贻,请就近酌度缓急,和衷调度。无论在鄂在皖,总以刘连捷等军力当前敌,以王可升等军保固后路,各军之银米子药,皆取给于安庆粮台,与马新贻息息相通。凡官文,乔松年有所调度,亦请马新贻与之往返函商,庶几节节灵通,无彼此两歧之患。是否有当,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遵旨驰赴皖鄂交界督兵剿贼折 同治三年十月二十二日

奏为遵旨驰赴皖、鄂交界督兵剿贼,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臣承准议政王军机大臣字寄,同治三年十月初八日奉上谕:“现在江宁已臻底平,军务业经蒇事,即著曾国藩酌带所部前赴皖、鄂交界督兵剿贼,务期迅速前进,勿少延缓。第恐曾国藩之兵由东路进逼,贼必避兵西窜,武汉一带防守亦关紧要,官文俊曾国藩到后,即可回驻省垣,会同吴昌寿妥筹防范,并将各营饷需源源接济,毋令缺乏。僧格林沁现驻黄冈之上巴河,第恐深入楚境,难保贼匪不伺隙窜扰北路,着酌量情形扼要驻扎,力固豫疆。贼或北窜,即著督率马步迎头夹击,以期聚而歼旃。

僧格林沁、官文、曾国藩均系威望素著,似此三面扼扎,必能将此股贼匪悉数歼除,克期蒇事。至江南甫经肃清,所有抚缉地方一切事宜,均须妥为筹办。即著李鸿章前赴江宁,暂署总督篆务。曾国藩俟李鸿章到后,即行交代启程。”等因。钦此。适值李鸿章前来江宁办理监临事务,十月十七日驰抵金陵。臣与之面商,湘勇多剿发匪,少遇捻匪,不若添调淮勇、熟于颍、寿之程途,兼悉捻匪之伎俩,湘淮各军三路并进,更资得力。因会檄调刘铭传、李鹤章等统率淮勇渡江而北,随臣西上进剿皖、鄂之贼。臣自咸丰四年躬亲矢石,屡次败挫,厥后十载,久未亲临前敌。即元年秋问大疫,群贼纷乘,曾国荃被围四十六日,鲍超绝粮三日,臣俱未亲行援救。本年屡奉谕旨,饬臣督攻金陵,臣亦未亲往围攻,非膜视也,自揣临阵指挥,非其所长,不得不自藏其短,俾诸将得展其才。此次臣若自赴楚界,未必有益,而与僧格林沁、官文同驻蕲、黄,四百里之内,以钦差三人萃于一隅,恐启贼匪轻视将帅之心。拟仍驻扎安庆、六安等处,派刘连捷等直入黄州各属,听候官文调遣。凡臣所能调者,官文皆能调之,臣部之名位勋劳,以鲍超为最著,谕旨询派督办军务,巨尚奏请由沈葆桢和衷调度,岂有官文督楚十年,反不能调楚师之理?倘有不遵调度。惟臣是问。力戒将士畛域之见,以敦江、楚一家之谊,务将此股发、捻悉数扫除,使皖、鄂一律肃清,庶冀仰慰宸廑万一。除交卸督篆,启程日期续行具奏外,所有遵旨驰赴皖、鄂交界督兵剿贼缘由,恭折由驿五百里复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