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史百家杂钞卷二十三(第8/12页)

以上东魏复大胜

泰召王思政于玉壁,将使镇虎牢,未至而泰败,乃使守恒农。思政入城,令开门解衣而卧,慰勉将士,示不足畏。后数日,刘丰生至城下,惮之,不敢进,引军还。思政乃修城郭,起楼橹,营农田,积刍粟,由是恒农始有守御之备。丞相泰求自贬,魏主不许。是役也,魏诸将皆无功,唯耿令贵与太子武卫率王胡仁、都督王文达力战功多。泰欲以雍、岐、北雍三州授之,以州有优劣,使探筹取之。仍赐胡仁名勇、令贵名豪、文达名杰,用彰其功。于是广募关陇豪右,以增军旅。

以上西魏增修军旅

高仲密之将叛也,阴遣人扇动冀州豪杰,使为内应。东魏遣高隆之驰驿慰抚,由是得安。高澄密书与隆之曰:“仲密枝党与之俱西者,宜悉收其家属,以惩将来!”隆之以为“恩旨既行,理无追改。若复收治,示民不信。脱致惊扰,所亏不细!”乃启丞相欢而罢之。

以上东魏不诛高仲密之党

通鉴/韦孝宽之守玉壁

梁中大同元年十月,东魏丞相欢攻玉壁,昼夜不息,魏韦孝宽随机拒之。城中无水,汲于汾,欢使移汾,一夕而毕。欢于城南起土山,欲乘之以入。城上先有二楼,孝宽缚木接之,令常高于土山以御之。欢使告之曰:“虽尔缚楼至天,我当穿地取尔!”乃凿地为十道。又用术士李业兴孤虚法,聚攻其北。北,天险也。孝宽掘长堑,邀其地道,选战士屯堑上,每穿至堑,战士辄禽杀之;又于堑外积柴贮火,敌有在地道内者,塞柴投火,以皮排吹之,一鼓皆焦烂。敌以攻车撞城,车之所及,莫不摧毁,无能御者。孝宽缝布为幔,随其所向张之,布既悬空,车不能坏。敌又缚松、麻于竿,灌油加火以烧布,并欲焚楼。孝宽作长钩,利其刃,火竿将至,以钩遥割之,松、麻俱落。敌又于城四面穿地为二十道,其中施梁柱,纵火烧之,柱折城崩。孝宽于崩处竖木栅以扦之,敌不得入。城外尽攻击之术,而城中守御有余,孝宽又夺据其土山,欢无如之何。

以上韦孝宽之善守

乃使仓曹参军祖埏说之曰:“君独守孤城,而西方无救,恐终不能全,何不降也?”孝宽报曰:“我城池严固,兵食有余,攻者自劳,守者常逸,岂有旬朔之间已须救援?适忧尔众有不返之危!孝宽关西男子,必不为降将军也!”埏复谓城中人曰:“韦城主受彼荣禄,或复可尔;自外军民,何事相随入汤火中?”乃射募格于城中,云:“能斩城主降者,拜太尉,封开国郡公,赏帛万匹!”孝宽手题书背,返射城外云:“能斩高欢者准此!”珽,莹之子也。东魏苦攻凡五十日,士卒战及病死者共七万人,共为一冢。欢智力皆困,因而发疾。有星坠欢营中,士卒惊惧。十一月庚子,解围去。

以上高欢苦攻,无功而还

先是,欢别使侯景将兵趣齐子岭。魏建州刺史杨镇车厢,恐其寇邵郡,帅骑御之。景闻至,斫木断路六十余里,犹惊而不安,遂还河阳。庚戌,欢使段韶从太原公洋镇邺。辛亥,征世子澄会晋阳。魏以韦孝宽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进爵建忠公。时人以王思政为知人。十一月己卯,欢以无功,表解都督中外诸军,东魏主许之。欢之自玉壁归也,军中讹言韦孝宽以定功弩射杀丞相。魏人闻之,因下令曰:“劲弩一发,凶身自陨!”欢闻之,勉坐见诸贵,使斛律金作《敕勒歌》,欢自和之,哀感流涕。

通鉴/李晟移军东渭桥之事

兴元元年二月,朱泚自奉天败归,李晟谋取长安。刘德信与晟俱屯东渭桥,不受晟节制。晟因德信至营中,数以沪涧之败,及所过剽掠之罪,斩之。因以数骑驰入德信军,劳其众,无敢动者。遂并将之,军势益振。

以上李晟并刘德信之众

李怀光既胁朝廷逐卢杞等,内不自安,遂有异志。又恶李晟独当一面,恐其成功,奏请与晟合军,诏许之。晟与怀光会于咸阳西陈涛斜,筑垒未毕,泚众大至。晟谓怀光曰:“贼若固守宫苑,或旷日持久,未易攻取;今去其巢穴,敢出求战,此天以贼赐明公,不可失也!”怀光曰:“军适至,马未秣,士未饭,岂可遽战邪?”晟不得已,乃就壁。晟每与怀光同出军,怀光军士多掠人牛马,晟军秋毫不犯。怀光军士恶其异己,分所获与之,晟军终不敢受。怀光屯咸阳累月,逗留不进。上屡遣中使趣之,辞以“士卒疲弊,且当休息观衅”。诸将数劝之攻长安,怀光不从,密与朱泚通谋。

以上李怀光与李晟合军,观望不进

李晟屡奏,恐其有变为所并,请移军东渭桥。上犹冀怀光革心,收其力用,寝晟奏不下。怀光欲缓战期,且激怒诸军,奏言:“诸军粮赐薄,神策独厚。厚薄不均,难以进战!”上以财用方窘,若粮赐皆比神策,则无以给之;不然,又逆怀光意,恐诸军觖望。乃遣陆贽诣怀光营宣慰,因召李晟参议其事。怀光意欲晟自乞减损,使失士心,沮败其功,乃曰:“将士战斗同而粮赐异,何以使之协力?”贽未有言,数顾晟,晟曰:“公为元帅,得专号令;晟将一军,受指踪而已。至于增减衣食,公当裁之!”怀光默然,又不欲自减之,遂止。

以上李晟与李怀光有隙。思移兵

时上遣崔汉衡诣吐蕃发兵,吐蕃相尚结赞言:“蕃法:发兵以主兵大臣为信。今制书无怀光署名,故不敢进。”上命陆贽谕怀光,怀光固执,以为不可,曰:‘若克京城,吐蕃必纵兵焚掠,谁能遏之?此一害也!前有敕旨:‘募士卒克城者人赏百缗。’彼发兵五万,若援敕求赏,五百万缗何从可得?此二害也!虏骑虽来,必不先进,勒兵自固,观我兵势,胜则从而分功,败则从而图变,谲诈多端,不可亲信。此三害也!”竟不肯署敕,尚结赞亦不进军。

以上李怀光不肯召吐蕃兵

陆贽自咸阳还,上言:“贼泚稽诛,保聚宫苑,势穷援绝,引日偷生。怀光总仗顺之师,乘制胜之气,鼓行芟剪,易若摧枯;而乃寇奔不追,师老不用,诸帅每欲进取,怀光辄沮其谋。据兹事情,殊不可解!陛下意在全护,委曲听从,观其所为,亦未知感。若不别务规略,渐思制持,惟以姑息求安,终恐变故难测。此诚事机危迫之秋也,固不可以寻常容易处之!今李晟奏请移军,适遇臣衔命宣慰,怀光偶论此事,臣遂泛问所宜,怀光乃云:‘李晟既欲别行,某亦都不要藉!”臣犹虑有翻覆,因美其军盛强,怀光大自矜夸,转有轻晟之意。臣又从容问云:‘回日,或圣旨顾问事之可否,决定何如?’怀光已肆轻言,不可中变,遂云:‘恩命许去,事亦无妨。’要约再三,非不详审,虽欲追悔,固难为辞。伏望即以李晟表出付中书,敕下依奏,别赐怀光手诏,示以移军事由。其手诏大意云:‘昨得李晟奏,请移军城东,以分贼势。朕本欲委卿商量,适会陆贽回奏,云见卿语及于此,仍言许去事亦无妨,遂敕本军允其所请。’如此,则词婉而直,理顺而明,虽蓄异端,何由起怨?”上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