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史百家杂钞卷二十四(第17/17页)

以上击南越、西羌,筑令居,耗财

初置张掖、酒泉郡。而上郡、朔方、西河、河西开田官,斥塞卒六十万人戍田之。中国缮道馈粮,远者三千,近者千余里,皆仰给大农。边兵不足,乃发武库工官兵器以赡之。车骑马乏绝,县官钱少,买马难得,乃著令,令封君以下至三百石以上吏,以差出牝马。天下亭亭有畜牸马,岁课息。

以上出牝马课息,兴利之事十一

齐相卜式上书曰:“臣闻主忧臣辱。南越反,臣愿父子与齐习船者往死之。”天子下诏曰:“卜式虽躬耕牧,不以为利,有余辄助县官之用。今天下不幸有急,而式奋愿父子死之,虽未战,可谓义形于内。赐爵关内侯,金六十斤,田十顷。”布告天下,天下莫应。列侯以百数,皆莫求从军击羌、越。至酎,少府省金,而列侯坐酎金失侯者百余人。乃拜式为御史大夫。式既在位,见郡国多不便县官作盐铁,铁器苦恶,贾贵,或强令民卖买之,而船有算,商者少,物贵,乃因孔仅言船算事。上由是不悦卜式。汉连兵三岁,诛羌,灭南越。番禺以西至蜀南者,置初郡十七,且以其故俗治,毋赋税。南阳、汉中以往郡,各以地比给初郡,吏卒奉食币物,传车马被具。而初郡时时小反杀吏,汉发南方吏卒往诛之,间岁万余人,费皆仰给大农。大农以均输调盐铁助赋,故能赡之。然兵所过县,为以訾给毋乏而已,不敢言擅赋法矣。

以上开置初郡,耗财

其明年,元封元年,卜式贬秩为太子太傅。而桑弘羊为治粟都尉,领大农,尽代仅管天下盐铁。弘羊以诸官各自市,相与争,物故腾跃,而天下赋输或不偿其僦费,乃请置大农部丞数十人,分部主郡国;各往往县置均输盐铁官,令远方各以其物贵时商贾所转贩者为赋,而相灌输;置平准于京师,都受天下委输。召工官治车诸器,皆仰给大农。大农之诸官,尽笼天下之货物,贵即卖之,贱则买之。如此,富商大贾无所牟大利,则反本,而万物不得腾踊,故抑天下物,名曰平准。天子以为然,许之。

以上平准,兴利之事十二

于是天子北至朔方,东到太山,巡海上,并北边以归。所过赏赐,用帛百余万匹,钱金以巨万计,皆取足大农。弘羊又请令吏得入粟补官,及罪人赎罪;令民能入粟甘泉,各有差,以复终身,不告缗。他郡国各输急处,而诸农各致粟山东。

以上入粟补官赎罪,兴利之事十三

漕益岁六百万石。一岁之中,太仓、甘泉仓满,边余谷,诸物均输,帛五百万匹,民不益赋而天下用饶。于是弘羊赐爵左庶长,黄金再百斤焉。是岁小旱,上令官求雨,卜式言曰:“县官当食租衣税而已,今弘羊令吏坐市列肆,贩物求利。烹弘羊,天乃雨。”是时弘羊固未死也,借卜式恶詈之言作结,若弘羊业已烹杀者然,此太史公之褊衷耳。

太史公曰:农工商交易之路通,而龟贝金钱刀布之币兴焉。所从来久远,自高辛氏之前尚矣,靡得而记云。故《书》道唐、虞之际,《诗》述殷周之世,安宁则长庠序,先本绌末,以礼义防于利,事变多故而亦反是。是以物盛则衰,时极而转,一质一文,终始之变也。

以上言安宁则尚礼义,多故则尚财利,自古已然《禹贡》:九州各因其土地所宜、人民所多少而纳职焉。汤武承弊易变,使民不倦,各兢兢,所以为治,而稍陵迟衰微,齐桓公用管仲之谋,通轻重之权,徼山海之业,以朝诸侯,用区区之齐显成霸名。魏用李克,尽地力,为强君。自是之后,天下争于战国,贵诈力而贱仁义,先富有而后推让。故庶人之富者,或累巨万;而贫者或不厌糟糠。有国强者,或并群小以臣诸侯;而弱国或绝祀而灭世。以至于秦,卒并海内。

以上言战国及秦专尚富强

虞、夏之币,金为三品:或黄,或白,或赤;或钱,或布,或刀,或龟贝。及至秦中,一国之币为三等:黄金以溢名,为上币;铜钱识曰“半两”,重如其文,为下币。而珠玉、龟贝、银锡之属,为器饰宝藏,不为币,然各随时而轻重无常。于是外攘夷狄,内兴功业,海内之士力耕不足粮饷,女子纺绩不足衣服。古者尝竭天下之资财以奉其上,犹自以为不足也。无异!故云:事势之流,相激使然,曷足怪焉!

以上借秦皇以刺汉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