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史百家简编卷下(第13/14页)
周礼/舆人
舆人为车:轮崇、车广、衡长参如一,谓之参称。参分车广,去一以为隧。参分其隧,一在前,二在后,以揉其式。以其广之半,为之式崇;以其隧之半,为之较崇。六分其广,以一为之轸围;参分轸围,去一以为式围;参分式围,去一以为较围;参分较围,去一以为轵围;参分轵围,去一以为围。圜者中规,方者中矩,立者中县,衡者中水。直者如生焉,继者如附焉。凡居材,大与小无并,大倚小则摧,引之则绝。栈车欲弇,饰车欲侈。
周礼/梓人
梓人为笋虡。天下之大兽五:脂者、膏者、裸者、羽者、鳞者。宗庙之事,脂者、膏者以为牲,裸者、羽者、鳞者以为笋虡。外骨内骨,却行仄行,连行纡行,以脰鸣者,以注鸣者,以旁鸣者,以翼鸣者,以股鸣者,以胸鸣者,谓之小虫之属,以为雕琢。厚唇弇口,出目短耳,大胸燿后,大体短脰,若是者谓之裸属,恒有力而不能走,其声大而宏。有力而不能走,则于任重宜;大声而宏,则于钟宜。若是者以为钟虡,是故击其所县,而由其虡鸣。锐喙决吻,数目顅脰,小体骞腹,若是者谓之羽属,恒无力而轻,其声清扬而远闻。无力而轻,则于任轻宜;其声清扬而远闻,于磬宜。若是者以为磬虡,故击其所县,而由其虡鸣。小首而长,抟身而鸿,若是者谓之鳞属,以为笋。凡攫杀援噬之类,必深其爪,出其目,作其鳞之而。深其爪,出其目,作其鳞之而,则于视,必拨尔而怒。苟拨尔而怒,则于任重宜,且其匪色必似鸣矣。爪不深,目不出,鳞之而不作,则必颓尔如委矣。苟颓尔如委,则加任焉,则必如将废,措其匪色,必似不鸣矣。
梓人为饮器。勺一升,爵一升,觚三升。献以爵,而酬以觚。一献而三酬,则一豆矣。食一豆肉,饮一豆酒,中人之食也。凡试梓饮器,乡衡而实不尽,梓师罪之。
梓人为侯,广与崇方。参分其广,而鹄居一焉。上两个,与其身三;下两个,半之。上纲与下纲出舌寻,寸焉。张皮侯而栖鹄,则春以功;张五采之侯,则远国属;张兽侯,则王以息燕。祭侯之礼,以酒脯醢,其辞曰:“惟若宁侯,毋或若女不宁侯:不属于王所,故抗而射女!强饮强食,诒女曾孙诸侯百福!”
周礼/匠人
匠人建国,水地以县。置槷以县,视以景,为规识日出之景与日人之景,昼参诸日中之景,夜考之极星,以正朝夕。
匠人营国,方九里,旁三门。国中九经九纬,经涂九轨。左祖右社,面朝后市,市朝一夫。夏后氏世室:堂修二七,广四修一;五室,三四步,四三尺,九阶;四旁两夹窗,白盛;门,堂三之二,室三之一。殷人重屋:堂修七寻,堂崇三尺,四阿重屋。周人明堂:度九尺之筵,东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五室,凡室二筵;室中度以几,堂上度以筵,宫中度以寻,野度以步,涂度以轨;庙门容大扃七个,闱门容小扃三个;路门不容乘车之五个,应门二彻三个;内有九室,九嫔居之;外有九室,九卿朝焉,九分其国,以为九分,九卿治之。王宫门阿之制五雉,宫隅之制七雉,城隅之制九雉。经涂九轨,环涂七轨,野涂五轨。门阿之制,以为都城之制;宫隅之制,以为诸侯之城制。环涂以为诸侯经涂,野涂以为都经涂。
匠人为沟洫,耜广五寸,二耜为耦。一耦之伐,广尺,深尺,谓之畎;田首倍之,广二尺,深二尺,谓之遂;九夫为井,井间广四尺,深四尺,谓之沟;方十里为成,成间广八尺,深八尺,谓之洫;方百里为同,同间广二寻,深二仞,谓之浍。专达于川,各载其名。
凡天下之地势,两山之间,必有川焉;大川之上,必有涂焉。凡沟逆地阞,谓之不行;水属不理孙,谓之不行。梢沟三十里而广倍。凡行奠水,磬折以参伍。欲为渊,则句于矩。凡沟必因水势,防必因地势。善沟者水漱之,善防者水淫之。凡为防,广与崇方,其杀三分去一,大防外杀。凡沟防,必一日先深之以为式。里为式,然后可以傅众力。凡任索约,大汲其版,谓之无任。葺屋三分,瓦屋四分,囷窌仓城,逆墙六分,堂涂十有二分。窦,其崇三尺。墙,厚三尺,崇三之。
韩愈/蓝田县丞厅壁记
丞之职所以贰令,于一邑无所不当问。其下主簿尉,主簿尉乃有分职。丞位高而逼,例以嫌不可否事。文书行,吏抱成案诣丞,卷其前,钳以左手,右手摘纸尾,雁鹜行以进,平立,睨丞曰:“当署。”丞涉笔占位署,惟谨,目吏,问“可不可”,吏曰“得”,则退,不敢略省,漫不知何事。官虽尊,力势反出主簿尉下。谚数慢必曰丞,至以相訾謷,丞之设岂端使然哉?
以上讥谑丞之不可为
博陵崔斯立,种学绩文,以蓄其有,泓涵演迤,日大以肆。贞元初,挟其能,战艺于京师。再进,再屈于人。元和初,以前大理评事言得失,黜官。再转而为丞兹邑。始至,喟曰:“官无卑,顾材不足塞职!”既噤不得施用,又喟曰:“丞哉丞哉!余不负丞,而丞负余!”则尽枿去牙角,一蹑故迹,破崖岸而为之。
以上叙崔为丞。丞厅故有记,坏漏污不可读。斯立易桷与瓦,墁治壁,悉书前任人名氏。庭有老槐四行,南墙巨竹千挺,俨立若相持。水循除鸣。斯立痛扫溉,对树二松,日哦其问。有问者,辄对曰:“余方有公事,子姑去!”
以上叙厅壁。考功郎中知制诰韩愈记。
欧阳修/丰乐亭记
修既治滁之明年夏,始饮滁水而甘。问诸滁人,得于州南百步之近。其上丰山,耸然而特立;下则幽谷,窈然而深藏;中有清泉,滃然而仰出。俯仰左右,顾而乐之。于是疏泉凿石,辟地以为亭,而与滁人往游其间。
以上叙山川
滁于五代干戈之际,用武之地也。昔太祖皇帝尝以周师破李景兵十五万于清流山下,生擒其将皇甫晖、姚凤于滁东门之外,遂以平滁。修尝考其山川,按其图记,升高以望清流之关,欲求晖、凤就擒之所,而故老皆无在者。盖天下之平久矣。
以上吊古咏叹自唐失其政,海内分裂,豪杰并起而争,所在为敌国者,何可胜数!及宋受天命,圣人出而四海一。向之凭恃险阻,刬削消磨,百年之间,漠然徒见山高而水清。欲问其事,而遗老尽矣。
今滁介于江、淮之间,舟车商贾、四方宾客之所不至。民生不见外事,而安于畎亩衣食,以乐生送死,而孰知上之功德、休养生息、涵煦百年之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