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岭南故事荒唐可笑的南汉政权(第7/9页)

战争方息,刘晟又开始处理“内政”,两个可怜的弟弟刘洪邈和刘洪政这样窝囊的活着,刘晟看着都心痛:“唉,你们活着不觉得没意思吗?哥哥我好事做到底,送你们一程吧。”乾和十二年(公元 954)四月,刘晟派林延遇毒死刘洪邈。刘洪政命好,成为诸兄弟中最后一个遭到毒手的,乾和十三年(公元 955年)六月,南汉高祖刘�的儿子们,除了在位的刘晟外,其他的都被刘晟所杀,一个不留。刘晟心中这个高兴啊:“我才是高祖唯一的儿子,你们算个什么东西?!”不久,刘晟的“亲密战友”林延遇伸腿瞪眼了,消息传出来,举国皆贺。林延遇是个魔头,但老百姓真正应该庆贺的是刘晟这个真正的杀人狂寿终正寝,林延遇充其量只是刘晟的一条走狗而已。

刘晟玩累的时候就派人探听中原的消息,这时周世宗柴荣已经夺下南唐的淮南十四州,国威极盛,刘晟也知道害怕了,想学老爸去向周朝称臣,借路湖南,可湖南军阀周行逢没搭理刘晟:“对不起,此路不通,从海上过去吧。”刘晟想想:“称臣又如何?柴荣早晚也不会放过自己。”刘晟至此大彻大悟:“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辟如朝露、去日苦多。”趁现在还活着,抓紧时间享受吧,刘晟每每持金樽牛饮,叹道:“时局如此,我能在死后不做俘囚,已是人间大幸,子孙辈如何,听天由命吧。”

刘晟除了喝酒,就是玩女人,弟弟们都杀光了,刘晟总在想:“人谁不能死?早晚而已,我杀了你们,你们也不要怨我,我也是要死的。”乾和十六年(公元 958)八月,刘晟死于广州,年三十九岁。

刘晟荒淫残暴,本应该遭人心之显诛,能保全尸,真的算是刘晟的大幸。刘晟的长子卫王刘继兴即位,改名刘鋹,同时改元为大宝元年。通过对南汉历史的了解,不难发现,这个荒唐的朝代和南北朝的北齐特别相似,刘隐类似高澄,刘�类似高洋,刘晟类似高湛,而刘鋹又极类似后主高纬。

唐太宗和魏征曾经有一段对话,讨论周宣帝宇文贇和齐后主高纬孰优孰劣,魏征对此有很精辟的见解:“周宣帝虽然骄狂残暴,但威福能够自专。而齐后主愚懦无能,朝中豪门用事,只是一个摆设。两相比较,高纬还不如宇文赟。”齐后主高纬当皇帝十二年,除了玩还是玩,大权被胡太后、和士开,甚至还有陆令萱等人把持,好容易出一个了不起的斛律光,还被害死了。

高纬什么样,刘鋹就是什么样,甚至比高纬还不如。刘鋹即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大权尽付大太监龚澄枢和陈延寿,虽然南汉朝并非没有人才,但刘鋹认为手下那帮文武都是有身家的人,本家的都信不过,更何况这些外姓。但已经去了势的太监却可以相信,他们没有后代,用起来放心。

中国历史上的宦官之祸以东汉、唐、明三朝是为炽烈,皇帝之所以宁用宦官不用贤臣,原因还是在于家天下的私有性质。亲戚也不能随便相信,尤其是东汉,自明章以降,东汉一百多年历史就是外戚和宦官惨死厮杀的历史。

这都不算更荒唐,刘鋹干了一件让历史哭笑不得的事情,对于那些想有番作为的大臣,并非不可以施展抱负,但有个条件:阉割后再用。除了一些幸进小人,正人君子谁会干这事?大权依然由龚澄枢等人把持。估计这个千古第一馊主意是龚澄枢想出来的,不想让别人分吃自己的蛋糕。

刘鋹把政事权丢到一边,自己在宫中和波斯女人寻欢作乐,南汉的对外贸易比较发达,所以来广州的有许多胡人,刘鋹当然想尝点新鲜的。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叫樊胡子的女巫,胡吹自己是玉皇大帝降临真身。

刘鋹是个饭桶,居然相信了,在宫中设下大帐,让樊胡子穿着道服坐在上面指点江山,称刘鋹为“太子皇帝”,刘鋹则跪在地上听玉帝旨意。龚澄枢和樊胡子是一伙的,自然狂拍马屁,樊胡子便对刘鋹说:“龚公是玉皇大帝派来辅佐太子皇帝的,不能对他们不敬,否则老天也不会饶你。”刘鋹傻子一个,说什么就是什么。

大宝二年(公元 959年)十一月,宰相钟允章看不下去,屡劝刘鋹不要这样胡闹下去,杀掉这些惹事太监,重振国势。刘鋹已经玩上瘾了,不听。龚澄枢等人怀恨在心,趁着钟允章准备皇帝祭祀大典的时候,让太监许彦真诬告钟允章谋反。刘鋹刚开始还不相信:“有这事?不会吧!”

龚澄枢和内监李托都说钟允章谋反人证物证俱在,不诛何待。刘鋹根本没有主见,龚先生说他反,那他肯定要反,将钟允章斩于狱中,并夷三族。钟允章是南汉的老臣,忠贞不二,钟允章被杀,其他人更不敢来管这些乌糟事,都做了哑巴。

搬倒了钟允章,龚澄枢成了实际上的南汉皇帝,刘鋹不过是个花瓶。刘鋹也巴不得做个甩手大掌柜,对刘鋹来说,玩女人的兴趣远大于上朝的兴趣,由龚澄枢他们为自己代劳吧。唐太宗说过:“用君子则君子皆至,用小人,则小人竞进。”南汉朝中宦官用事,自然上来的多是些贪鄙小人,有些人干脆去了势,进宫当太监,跟着龚老大享福去了。南汉总人口不过百万,而混迹于宫中的太监居然达到了两万人,比例高达 2%,太耸人听闻了。

太监陈延寿为了讨好刘鋹,劝刘鋹学习中宗(刘晟),诛灭兄弟,以防他们造反。刘鋹一听大喜:“公真国士无双,好办法!”这次倒霉是桂王刘璇兴,接下来还有三个倒霉鬼:庆兴荆王,保兴祥王,崇兴梅王欠收拾,不过刘鋹现在暂时没动他们,反正他们也跑不了。

权力场上从不讲什么手足亲情,谁能保证刘璇兴他们几个当皇帝,不会对刘鋹下手?对于失败者,他们也想成功,只是既然把身家性命押在了轮盘上,总是要分出胜负的,他们只能认命。

刘鋹当皇帝不到两年,中原就又换了个姓,赵匡胤兵变上台,而且一上来就摆出了要统一的架式。招讨使邵廷琄对此看的很清楚,劝刘鋹:“天下崩乱百余年,所以我朝先祖才能在岭南称雄。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赵匡胤素有雄略,统一是迟早的事情。如果陛下不想振兴祖业,与赵宋对抗,那么就应该学习李璟,向宋朝称臣。”刘鋹觉得邵廷琄没大没小,这是在跟皇帝说话?管他什么赵匡胤,离他八丈远呢。

刘鋹从来就没关心过什么天下大势,那不是他应该过问的,趁年轻赶紧玩,不然老了就玩不动了。刘鋹听说内侍监李托有两个养女长的倾国倾城,大女儿做贵妃,小女儿做美人,刘鋹和她们日夜“探讨人生”,李托因女得势,升为内太师,和龚澄枢平起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