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男女(第4/7页)
郁达夫和王映霞结婚后,经常双双漫步街头。冷眼看去,一个服装华丽、风姿绰约的少妇,身边跟着个蓝布长衫、弱不禁风的瘦男,类似于公馆里的少奶奶带着听差上街闲逛。
四川军阀杨森有一堆小老婆,却不许青年男女自由恋爱,在街上同行。当时少年中国学会会员舒新城在成都教书,思想解放,穿戴时髦。一日他和女友手拉手漫步街头,恰巧被杨森撞见。杨回去立即下令捉拿舒新城,甚至扬言要枪毙舒。作家李劼人闻讯后将舒新城在家里藏了三天三夜,后又化装把舒送出四川才算了事。
诗人臧克家在一篇回忆文字中说:张宗昌“姨太太几十个,编成号码”。
作家黄药眠回忆说:“曾经有一位姑娘,送给我一张相片,背面写着:‘您瞧,她在献给你微笑。’她是一个很可爱的姑娘。但是因为穷,我还是微笑地谢却了她的微笑。”
兰妮是上海有名的交际花,一度为孙科情妇。抗战时期她曾得到一笔相当可观的不明财产,胜利后,被当作敌伪财产没收。兰妮找到时任立法院长的孙科求援,孙便致信上海有关官员,替兰妮说情。信中称兰妮为“敝眷”,一时传为笑谈。后来孙科和李宗仁竞选副总统时,黄绍竑甚至化名以《敝眷兰妮》为题在报上写文抖搂孙科的老底。
学者钱穆的第一个妻子病故后,吴江友人金松岑给钱介绍自己的族侄女,该女曾是东南大学校花。两人书信来往几次后,在金家见了一面。该女告诉金松岑:钱先生为师则可,为夫非宜。
郁达夫的视线总离不开女人。上世纪20年代,他去苏州旅游,转遍了玄妙观周围,称印象深刻的观感只有两个。其中之一是三五个年轻姑娘在观前街一家箫琴铺买箫,郁达夫站在旁边一阵呆看,她们也回了郁几眼。
吴宓赴美留学期间,经同学介绍与从未谋面的杭州姑娘陈心一订婚。时吴宓与一道赴美的清华同窗朱君毅是情同手足的哥们儿,而朱的未婚妻毛彦文与陈心一又是浙江女师的同学。吴宓便委托毛彦文代为打探陈心一的底细,毛考察一番后回复说:“陈女士系一旧式女子,做贤妻良母最为合适。皮肤稍黑,性情似很温柔,倘吴君想娶一名能治家的贤内助,陈小姐似很适当;如果吴君想娶善交际会英语的时髦女子,则应另行选择。”后吴宓回国与陈心一成婚,却又看上了曾代他考察未婚妻的毛彦文。
吴宓和陈心一离婚后,毛彦文分析说:“吴(宓)脑中似乎有一幻想的女子,这个女子要像他一样中英文俱佳,又要有很深的文学造诣,能与他唱和诗词,还要善于辞令,能在他的朋友、同事间周旋,能在他们当中谈古说今,这些都不是陈女士所专长,所以他们的婚姻终于破裂。这是双方的不幸,可是吴应负全责。如果说他们是错误的结合,这个错误是吴一手造成的。”毛彦文所言吴宓脑中幻想的女子,其实指的就是自己。
学者姜亮夫从清华毕业后,到上海教书,认识了陶小姐,并论及婚嫁。女方出身豪门,家里不识穷书生的潜质,开出的条件是姜必须出洋镀金,否则不得履行婚约。姜为了爱情毅然留学法国,三年后才回到国内,两人终成眷属。姜后来成了著名学者,其夫人则温柔闲静。
朱自清25岁时,写了名篇《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当中一段文字涉及对妓女的看法:“一、在通俗的意义上,接近妓者总算一种不正当的行为;二、妓是一种不健全的职业,我们对于她们,应有哀矜勿喜之心,不应赏玩地去听她们的歌。”
1940年,戴望舒之妻穆丽娟决定和他离婚。戴望舒因此向她发出《绝命书》,说:“从我们有理由必须结婚的那一天起,我就预见这个婚姻会给我们带来没完的烦恼。但是我一直在想,或许你将来会爱我的。现在幻想毁灭了,我选择了死……”但戴望舒终于没有死成。
学者谢国桢二十多岁时游杭州,在西湖附近的葛岭闲逛时,遇见两个老者,其一姓李,据说懂得相术,谢便请他给自己看看。李说:“谢先生相貌很好,将来一定有二十年的好运,可是有一桩,如果是不怎样……那就更好了。”谢马上问:“怎么样?”李吞吞吐吐地说:“要是到三十五六岁的时候,不被娘儿们引诱,那就更好了。”谢说:“我又不嫖姑娘,那又怕什么?”李正色道:“花钱取乐,不损人格,那又怕什么!只怕是不花钱的女人呀!”十多年后,谢已四十朝外,自嘲道:“深盼有一天机会来临,可是一直到民国三十二年尚未遇见一回事,真是书生老矣,机会不来。”
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北京女学生的择偶标准被编成一句顺口溜:“北大老,师大穷,清华、燕京可通融。”
刘海粟这样描述自己的第二个妻子:“当时,成家和较之一般的女孩子,是很美的,她的容颜、体型、风度、神韵皆美。”抗战时,先是刘海粟没有留下足够的生活费便抛下妻儿去了南洋,后来成家和又抛下儿女,带着刘海粟的藏画和作品与人私奔。
画家叶浅予的第一次婚姻并不幸福,女方罗彩云不识字,两人情趣上的距离可想而知。叶那段时间经常借酒浇愁,遂有女画家梁白波的第三者插足。叶梁的私情后被罗发现,据叶后来回忆,罗彩云“有如缉私巡警一般,随时追踪袭击我们,记得1936年她‘袭击’了两次。一次在上海某处亭子间,由女儿的奶妈侦察追踪,把我们抓获。罗彩云俨然以太太自居,把白波当成姨太太来羞辱,我当时惊慌得不知所措。另一次在南京,罗彩云把她的父亲也搬了来,当面逼我‘定个名分’。我被牵着鼻子送他们父女回上海,还由律师作证,写下了保证书。”解放后,叶和罗正式办理了离婚手续,但“文革”中罗仍受叶的牵连而遭罪,后服安眠药离世,死前,她对女儿说:“你们叶家害得我好苦!”
叶挺向李秀文求婚时,李家家底殷实,李父提出成婚的两个条件:一、叶须当上团长;二、女儿出嫁时,他把家产全部卖掉,给女儿当嫁妆,但女儿女婿须负责给他们养老。后来叶家用这笔钱在澳门买了一幢房子,又租了一幢房子,并保障了一家人的日常开销。
胡絜青回忆说:1930年的寒假,老舍回到北京。“罗莘田请我和老舍在家里吃了一顿饭,接着,白涤洲先生和董鲁安先生也单请我和他去吃饭。这几顿饭当然都是主人有意安排的,我和他这两个客人心里也明白。吃过这几顿饭,他给我写了第一封信。他说:咱们不能老靠吃人家的饭来见面,你我都有笔,咱们在信上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吧。他先说了心里的话。回到济南以后,他每天起码给我一封信,有时两三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