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逼死旧僚法正惹祸,本土势力借机谋乱(第5/5页)

“许公!”刘洵正声道,“您是清望名士,是我益州旧臣,如今荆州新贵势焰,大家伙都想向您讨个办法,不能任由荆州人踩在我们头上!”

“对,请许公为大家领衔做主!”附和的声音很大,仿佛压不住的浪潮。

许靖慢慢地扬起手:“诸位,不要着急,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他愧疚地叹息了一声,“我因家事,许久不曾外出,外间的事竟一概不知,惭愧啊!”他瞧着一张张巴巴盼望的脸,“这样吧,适才听你们一番议论,似乎事体繁琐,容我先将事情一一厘清,分得个主次疾徐,再与诸位商榷,可好?”

许靖的话虽是含混,却也拿不出话来拒绝,众人互递眼光,都不甚满意,也都揣着怀疑,思虑着许靖是不是在敷衍他们。

许靖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天要下雨,道路难行啊!”他起了身,很礼貌地说,“我今日就不留你们了,改日待事体详察,自当请诸位过府商议!”

送客的话都说出了口,众人也不好强留,只得拜礼出门,许靖热情地将他们送到门首,这才闭门进屋。

才一踏入内堂,他便凛了声色,对着满府的仆役丫头冷声道:“你们听好,从今日起,凡有访客,都给我挡回去,主家从此不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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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府门外,访客们三五成群地还聚集在一起议论,仿佛粘上了鸡蛋的苍蝇,舍不得那臭烘烘的腥味。

“孟美兄,可得拿个主意出来,我瞧许靖大有敷衍之意!”李异扯着刘洵的衣袖,神色甚是忧虑。

刘洵哼了一声:“这老东西,老奸巨猾,信不过!”

“他和法正有私交,法正在刘玄德面前好不称誉他,他怎会得罪法正,惹了新主人的不愉快!”李异恨恨地说。

刘洵烦闷地一叹:“一个法正已很头痛,如今又要重量田土,祸端接踵而至,好不让人心烦!”

李异恶声恶气地说:“量什么田土,凭什么重量,说什么大户隐瞒,小户重负,去他娘的!多少年的规矩,什么时候轮到他们来改!想增田赋,自己去荆州增,别来动我们益州!”

“可是丈田令已下到各郡县,马上又要收缴秋赋,说是今年秋赋必得按新丈的田土数缴纳,若是擅自隐瞒,则褫夺田产,系下牢狱!”

“反正我不丈也不交,随他怎样,敢夺我的地,除非从我身上踩过去!”李异蛮横地说。

刘洵也赌了气:“好,我也不丈不交,我看哪个敢动我!”

李异挥着拳头:“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敢得罪我们益州望族,他们还想在这成都城里安坐,做梦!”

刘洵咬着牙森然道:“不丈田只是第一步,他们不是抢空了成都府库么?这么多金银可不能让他们白白拿走!”

“孟美兄的意思?”

“让那帮荆州穷鬼有了钱也用不出去!”刘洵恶狠狠地说。

李异顿时心领神会:“让荆州客滚出益州!”

周围的人都跟着义愤填膺地喊道:“滚出益州!”细密的雨水洗刷着愤怒的声音,无数膨胀的华贵锦服在雨中旋转,犹如黑夜里蛰伏的蝙蝠,连缀起成片的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