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辽国灭亡(第2/3页)
天祚帝更愣了,一个女人,竟敢说出这样莽撞无礼的话,难道她不怕找死吗?
天祚帝愣了半晌,却一反常态,捶胸顿足地说:“奸佞误国,朕悔之已晚!朕要发兵……发兵……复我大辽二百年的基业!”
天祚帝率领大军出了夹山,他听探马来报,完颜宗翰被吴乞买召回了金国,留下了完颜希尹守西京。其实他不知,这是完颜希尹故意放出的风声,因为只有天祚帝从夹山里出来,才有机会抓住他。
天祚帝所带的辽军一路杀来,先后向丰州、东胜、宁边、云内等州发起了进攻,转而南下武州,在奄遏下水与完颜希尹所率的金军相遇。完颜希尹率没有战斗经验的乡兵为前锋,诱骗由室韦谟葛失率领的辽兵追到山谷之中,突然,一千多名精悍的女真骑兵从山上杀出,辽军见中了埋伏,大惊失色,争相奔逃。
完颜希尹派纳兰飞雪率数千精兵在后穷追猛打,大有宜将剩勇追穷寇之势。
天祚帝一路狂奔,逃到了山金司,此时只剩下一千多随从。天祚帝打算去投奔北宋,但想到以前对北宋剥削日久,恐其不能以礼相待。正在犹豫不决之际,纳兰飞雪所率的追兵在半夜里杀来,杀声震天,惊慌失措的天祚帝大惊失色,来不及穿戴整齐,便慌忙从帐中跑出,因过于紧张,竟然几次都跨不上马背,这时近侍从后面追上来,递上他遗落在大帐里的通天冠,天祚帝此时哪有心思戴,便将通天冠摔在了地上,在数十名亲兵的护卫下,慌忙骑马逃走。金兵追上来,双方混战一起,纳兰飞雪看准了天祚帝的坐骑,老远就张弓搭箭,正中马的臀部,天祚帝被掀翻在地。在这万分紧要的关头,侍卫总领张仁贵及时冲过来,将天祚帝拽上他的战马,二人打马冲出重围。
天祚帝光着头,一口气跑出了数十里,方敢松下心来缓口气,他回头看看身后的随兵,不过二十余人。
天祚帝悲从中来,不禁放声大哭。
因逃命心切,天祚帝随身携带的一尊六尺多高用精金铸造的金佛,竟也被丢弃在大帐里,其他珍宝亦数不胜数,皆被金军所获。
不巧天降大雪,纳兰飞雪率领轻骑沿着马蹄印和车辙紧追不放。
天祚帝逃到天德,准备到西夏避难。连日大雪不停,狂风怒号,没有多余的御寒衣服,耶律术者只好将自己的貂裘左衽上衣献给天祚帝;大雪天,金军一路追得急,哪里去寻粮食充饥,天祚帝又困又饿,耶律术者只好将兜里仅剩下的几颗枣送给他,天祚帝吃了后,腹中不再饥肠辘辘,困意袭来,耶律术者见状,急忙跪伏在冰雪之中,天祚帝坐在他的身上小睡了一会儿,便被冻醒,朦胧中抬头四望,只见二十余随从正在雪地中以冰雪充饥。
《系辞传》中记载:“天垂象,见吉凶。”日月星辰,风雨霜雹雷霆,皆能明天道、验人事。天祚帝自即位以来,阴阳愆违,天象错迕。今日天降大雪,连日不停,此乃上天绝辽国之兆。
天祚见状,心中大悲,哭着对随从们说道:“我大辽自开创以来,已有二百多年。万没料到在朕的手中,则国衰家破。你等抛家弃子,披坚执锐,拚死力战,与朕同患灾难,可以称得上是忠臣了。今日金国追兵将至,朕心恤你等家有老小,令你等各自逃命去吧!。”
耶律术者、张仁贵等人急忙跪在地上:“臣等愿与陛下一同奔往西夏,共图复国大计。”
天祚帝伤心地说:“误辽国者,朕也。朕为皇帝数十年,亲近佞臣,以至国家分崩离析,骨肉分离。可惜的是祖宗传祚百年的基业,至我而绝,朕与自古荒淫暴乱之君,又有何异哉?”
张仁贵劝道:“知耻者近乎勇。既然陛下已知过错,将来辽国中兴之际,也好以此为鉴!”
天祚帝长叹一声,心灰意冷地说:“朕知道金兵马上就要追来,朕的劫数已到!亡国之君往往为人囚禁,或辱于阶庭,或幽禁于空谷。朕必不至于此。朕当以血报国,以血洒我大辽土地,亦不失为我祖宗之子孙,纵死也做忠孝之鬼。”
说罢,天祚帝抽出剑来就要自刎。
耶律术者忙上前拦住说:“陛下要保重自己,留得万金之躯,以图来日东山再起。”
天祚帝气极败坏地说:“你等不必拦朕,朕意已决。朕不愿死于金人之手,否则九泉之下,亦无脸与祖宗相见!”
正在此时,一名巡逻放哨的骑兵急驰过来,说金国的追兵已离此不远了。
张仁贵将天祚帝挟持到马上,二十余骑残兵拥着天祚帝惶惶逃去。一直跑到晚上,也不知逃到了什么地方,只见遥遥的雪地上现出一处草屋,耶律术者忙上前将门敲开,半天从屋内蹒跚地走出一个老者,耶律术者不敢说出实话,便撒谎说是辽国的侦察骑兵,要求在此借宿一夜。老者点头同意。
不想天祚帝在下马时,露出了里面的黄色龙袍,老者猜出他就是逃难的皇上,急忙叩头拜见,痛哭不止。
天祚帝等人在此偷偷地住了几天后,拜别老者而去。天祚帝感念老者的忠心,封老者为节度使。于是向西夏方向而去,当逃到应州东六十里的余睹谷时,人马又累又饿,刚刚下马歇息,陡然间,喊声大作,天祚帝跳起来一看,只见纳兰飞雪率领五百轻骑,已经从谷口冲进来了。天祚帝自知末日已到,便仰天大呼:“天亡我也,不想朕竟丧命于此!”
近旁有一佛寺,寺内一老僧闻声而出。天祚帝急忙上前探问吉凶祸福,请求指点迷津。
老僧笑着说:“自古以来没有不亡之国!想我大辽初兴之时,乃天下第一强国。太祖、太宗威制中国,天下来归者甚多,以至辽国延续二百余年。而今陛下施以虐政,以暴易仁,秕政日多,民力浸竭,盛极衰始。及至完颜阿骨打起兵以来,国内更是纪纲大坏,自速土崩,亡征已见。区区生聚,图存于亡,力尽乃毙,实无回天之力!”
天祚帝悲伤地说:“想我大辽,皇帝曾一日饭僧三十六万,对佛不可谓不仁;也曾一日剃度僧尼三千人,对佛不可谓不恭;舍钱财,捐土地,在全国大修庙宇,对佛不可谓不虔诚;但佛为何不保佑我大辽?”
老僧手捻佛珠:“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既造孽因,便有孽果。你造孽在先,今日乃上天所报。”
天祚帝凄然道:“想我大辽与一小小女直交战,以致生灵涂炭,丢城失地,更可悲的是朕竟流离失所,仓惶逃遁如丧家之犬,诚可悲也!”
老僧说:“你失德离心,今日亡国,非女真之能,实属你咎由自取。不如早早投降,省得伤了他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