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酒论史篇】 岳飞 堕落的天使(一)(第12/14页)

“胜尝自创如意战车数百两,炮车数十两,车上为兽面木牌,大枪数十,垂毡幕软牌,每车用二人推毂,可蔽五十人。行则载辎重器甲,止则为营,挂搭如城垒,人马不能近;遇敌又可以御箭簇。列阵则如意车在外,以旗蔽障,弩车当阵门,其上置床子弩,矢大如凿,一矢能射数人,发三矢可数百步。炮车在阵中,施火石炮,亦二百步。两阵相近,则阵间发弓弩箭炮,近阵门则刀斧枪手突出,交阵则出骑兵,两响掩击,得捷拔阵追袭,少却则入阵间稍憩。士卒不疲,进退俱利。伺便出击,虑有拒遏,预为解脱计,夜习不使人见。以其制上于朝,诏诸军遵其式造焉。”

请注意这段记载的最后一句,“以其制上于朝,诏诸军遵其式造焉”,也就是说,无论是南宋初年,还是平常的什么年,下面的军队不管是打了大仗、小仗,也不管是伤亡多少、俘获多少,都是要向大本营如实汇报的,而大本营除了具实赏罚外,还要让军事专家们分析战例,研究成败,总结胜负原因,优者推广,劣者淘汰,及时指导军队的战术改进。故南宋初年的以“长斧、拒马破拐子马”战术,及其配套的器械制造,肯定也都是下发各军“遵其式造焉”的。

所以,大破“拐子马”战术,虽离不开南宋初期一些个体、团体的创造性思维及大胆尝试,但也更离不开南宋大本营的及时总结,及由上而下的“诏诸军”推广。

岳飞·曲端·年羹尧(十二)

邢卫华

岳飞之死的第一重罪,就是“谋反”!

那么,这条罪状成立吗?

不成立。因为岳飞确实没有“谋反”。起码是没有直接证据。

那么,这是不是说,杀岳飞就是毫无道理的了?

不是。确有道理。

什么道理?

我们不妨先从清代雍正年间著名的年羹尧冤案说起吧。

年羹尧,字亮工,号双峰,汉军镶黄旗人。康熙三十九年进士,历任翰林院庶吉士、检讨、侍讲学士职。康熙四十八年任四川巡抚,五十七年升四川总督兼巡抚,六十年任川陕总督,任内多次平定内乱,并以定西将军衔,参加征讨蒙古准葛尔部策妄阿拉布坦进攻西藏的叛乱。雍正元年,青海蒙古罗布藏丹津叛乱,授抚远大将军,次年大破叛军,罗布藏丹津仅以二百骑逃逸,青海平定。随后朝廷接受其建议,编青海诸部,设佐领,三年一贡并开市贸易;限员各庙喇嘛不得超三百;在西宁、大通河等要害关隘处驻兵建堡,及陕西、四川、云南等少数民族地区增设卫所,加强了中央政府对边远地区的实际控制能力。以功加太保,封公爵。

然而,仅一年多时间,年羹尧就因居功自傲,被百官交章弹劾,终以九十二款罪,被雍正帝赐死自尽。其一子处斩,余子戍边。而这九十二款罪,看起来不胜枚举,但说下大天来,也不过两个字——悖礼!转自铁血

即如其在凯旋京师,雍正帝命王爵以下大臣郊迎,并命百官跪迎时,他竟端坐马上不回礼!要知道,这可是只有皇帝才可尊享的大礼呀——此时,他把自己当成谁了?

再如皇太后去世,全国致哀,停禁一切宴乐。他竟宴舞寻欢如常,这就是悖礼顶极重罪——“大不敬”!

而在雍正帝屡次指出他的罪行,迭诏严辞训斥时,他也照样梗着脖子不回一言——他眼里除了自己的功劳,还容得下谁呢?

此时再看年羹尧行营画四爪龙,对部下行文擅用“谕”这类只有皇帝才可使用的词汇,并接皇帝诏书不行臣礼、滥用宫廷礼仪等僭越行为,若说他意图谋反,难道真的就没一点道理吗?

唐末,藩镇割据,公元九零七年,宣武节度使朱全忠覆唐建后梁。十六年后,原唐河东节度使李克用的儿子李存勖,覆梁建后唐。再十四年,后唐河东节度使石敬瑭割燕、云十六州给契丹以自称儿皇,建后晋。又十一年,后晋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河东节度使刘知远建后汉。仅四年,后汉枢密使同平章事(宰相职)、兼节制河北诸州军事郭威覆汉立后周。十年后,检较太尉、殿前都检点、归德军节度使赵匡胤,陈桥兵变建大宋。转自铁血

这就是唐、宋之间的五代十国中的那个五代,无一不是武将专权自立而致。更重要的是,宋太祖赵匡胤也没想过谋反,但却在部下谋反的意志面前谋反了。而宋太祖也正是基于此弊,才片面强化皇权,把抑制武人拥兵自重,作为终宋之世的基础性国策,不管什么人,稍有涉嫌,即加刀斧。

大宋政治对什么都能含乎,唯独对这一点决不含乎!

可见,宋朝的政治失当,并不仅仅是赵姓皇家自身的问题,它有着极为深刻的历史必然性。而解决宋朝的政治缺陷,也决不是哪些人在哪些时侯凭哪些方法就能解决的事。尤其是南宋初期,抗击入侵、稳定局势是首要,任何人无权以任何理由将自己由于各种原因造成的不满,上升为情绪化的社会性对抗,从而影响民族大计。而对于任何一个具有明显政治缺陷的权力机构,在民族危亡的紧要关头,如何摆正自己与它的关系,是衡量一个人君子品行与小人品行的重要标志。

而“礼”的建立,正是为了让每一个人都能摆正这个关系。可遗憾的是,岳飞一生什么都不含乎,但却恰恰就专在这个“礼”上含乎!转自铁血

淮西之战结束后,岳飞回兵刚到舒城(非舒州),就与张俊、韩世忠同时接到了大本营的召见令。三帅一到,秦桧立即宣布了大本营决定:三帅同参知政事(升副宰相职),张俊、韩世忠同为枢密使,岳飞副之。张俊立即将所部兵权交御前司(由大本营亲掌),韩世忠不置可否,岳飞则力辞枢密副使职。高宗对三帅说:

“朕昔付卿等以一路宣抚之权尚小,今付卿等以枢府本兵之权甚大,卿等宜共为一心,勿分彼此,则兵力全而莫之能御,顾如宗弼(金兀术),何足扫除乎!”

是日下诏:“宣抚司并罢,遇出师,临时取旨。逐司统制官已下,各带御前字入衔,且依旧驻剳;将来调发,并三省、枢密院取旨施行。仍令统制官等各以职次高下轮替入见。”

随后大本营命韩世忠负责将枢密使办公地点迁移,置司镇江,张俊与岳飞赴淮东巡视边防。张俊见海州城不易守,毁城迁民至楚州。而楚州屡遭战火,城墙破败不堪,俊欲修固,岳飞竟言:“当戮力以图恢复,岂可为退保计?”转自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