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佛教中国化 改变中国(第2/2页)

禅宗最大的正面意义,是丰富了中华智慧的宝库。他们强调的顿悟成佛,以及留下的机锋公案,都提供了一种看待问题的新方法和新视角,即不要执著,不要拘泥。这就在老子的反向思维和庄子的诗性思维基础上又进了一步。后世许多学者和思想家以禅为喻、借禅说理,并不足为奇。

其次,禅宗让我们明白了智慧与知识的区别——知识属于社会,智慧属于个人;知识可以授受,智慧只能启迪。因此,他们只要求学佛的有慧根,开悟的有机智,却从不提供标准答案。相反,那些公案和禅偈是不妨反复琢磨的。比如宝剑出匣那段话,便可以有多种解读。中国人原本就善于领悟,长于鉴赏,现在更是升级,就像学会了品茶。

最后,但并非最不重要的是:我们民族从此建立了一种对待外来文化的模式:以我为主,洋为中用。任何外来文化进入中国,都必须中国化,否则就没有容身之地。这可是屡试不爽的。从佛法西来到西学东渐,都如此。

然而正是禅宗创造的这一模式让我们错失良机,造成了思想文化领域和心理素质方面的巨额亏欠,直至今天都无法还清债务,补足功课,可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然而要讨论这样一个重大话题,却必须有全球视野。因为只有在那广阔的历史背景中,我们才能看清文明的走向。

[27]关于“即心即佛”,见《达摩血脉论》:即心是佛,亦复如是。除此心外终无别佛可得;心即是佛,佛即是心;心外无佛,佛外无心。又《祖堂集·马祖传》 称道一每谓众曰:汝今各信心是佛,此心即是佛心。《道一禅师塔鸣并序》称道一常说:佛不远人,即心而证。

[28]见《五灯会元》卷二。

[29]见《五灯会元》卷三。

[30]见《五灯会元》卷七。

[31]见《五灯会元》卷五。

[32]见《五灯会元》卷八。

[33]见《红楼梦》第二十二回。

[34]关于禅宗的影响,请参看张中行《禅外说禅》。

[35]据朱大渭等《魏晋南北朝社会生活史》、李斌城等《隋唐五代社会生活史》,中国人饮茶大约开始于汉,却是作为药用。魏晋时开始变成饮料,因为有助于清谈,但直到唐初在北方仍不普及。唐玄宗开元以后,由于僧人坐禅的需要,饮茶蔚然成风。至唐德宗时,终于出现世界上第一部饮茶专著,即陆羽的《茶经》。关于茶与禅的关系,研究成果甚多,仅论文就有一千三百多篇,但似乎无人提及与科举和禅宗的同时同步。

[36]见辛弃疾《西江月·夜行黄沙道中》。另,《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称,辛弃疾词“慷慨纵横,有不可一世之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