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卷 囮物语 第乱话 抚子·美杜莎 006(第3/4页)
「…………」
我觉得历哥哥对羽川姐姐的顾虑好像跟普通的「客气」有点不同——如果是平常的话,历哥哥不管有事没事都喜欢打电话给羽川姐姐。
难道到了有事的时候,却反而变得不想打电话了吗?
这种距离感真是有点奇怪。
「那么……是晚上吗?」
「嗯,你回家好好等着吧——我会打电话给你的。唔唔……忍起床的时间应该是晚上十点左右……你就在那个时候做好准备吧。」
「……嗯……我知道了。」
听了历哥哥的提议,抚子马上点头答应。
今天晚上十点钟,我当然没有别的事情要做了。
虽然有一个想看的电视节目,不过我已经设置了自动录像,所以没有问题。
「如果在那之前还发生了什么问题,你就随时打电话给我吧——虽然我也不觉得自己能做些什么,但至少是可以在身边陪陪你的。」
在身边。
那也就是说在我的旁边吗?
「嗯……谢谢你。不过,我想应该没事的。」
只要有历哥哥帮我,蛇什么的我一点都不害怕。
而且我只要注意警惕缝隙和阴暗处就行了,就算发生什么事,最多也只是「受到惊吓」而已。
「那么,晚上十点。我期待着喔。」
「啊?」
这时候——
历哥哥压低了声音。
啊——抚子也醒悟过来了。
虽然含义和发音都完全不一样。
糟糕了,我说错话了。
「喂,千石——你真的没问题吧?还说什么期待不期待的……究竟在说什么啊?你现在不是正面临危机吗?」
「……那个。」
我不禁陷入了沉默。
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不知道——该如何辩解才好。
「我看我还是马上过去吧?我看你好像有点混乱了——刚才那句发言真的很有问题啊。竟然对跟怪异有关事情说什么期待的……」
「不、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历哥哥对抚子的担心,我隔着听筒也能感受得到——所以,抚子实在感到非常歉疚。
「……对不起。」
但是,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就只能向他道歉了。
在无话可说的时候道歉,是抚子一直以来的坏习惯——要不就沉默,要不就道歉。
每当陷入窘况的时候,抚子就只懂得采取这两种行动。
因为我一直都是这样活过来的。
「遇到困难就用道歉来了事,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喔——『如果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这句常见的俗语,实际上包含着比人们想像中还要深刻的道理呢。」
这正是羽川姐姐以前赠给我的一句话。
这确实是一句发人深省的话。
但是我完全没能应用在实际生活中。
就算因为这句话说得好而感动,人生恐怕也是不会就此发生改变的吧。
「对不起……历哥哥。」
「不,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道歉的事啦。」
「不要紧。我不要紧的……总之就到晚上再说。那、那个……十点钟,对吧。」
「喂喂,千石——」
「我、我的电话卡快没钱了。呜哇,电话开始响了,很大的声音,哔哔哔的——」
喀嚓。
抚子就这样放下了听筒。
还剩下一半点数的电话卡(这是以前在ANIMATE店领到的特典电话卡,当时历哥哥还向我吐槽说「你真的要用它啊!」)从卡槽里退了出来。
真是太糟糕了。
总算是逃脱了窘境……不,本来抚子的这句失言就算遭到责骂也是很正常的事,可是历哥哥却还这样为我担心,脱离窘境这个说法也未免对他太过失礼了。而儿从脱离窘境的方式来说,这也是最差劲的一种。
「…………」
不过我还真是失言了。
简直是令人失去语言的失言。
竟然说什么「我期待着」——虽然是一句不小心从嘴里漏出来的真心话,但却是绝对不该说出口的一句话。
历哥哥。
对于自己能再次跟历哥哥一起——展开有关怪异的「冒险」活动,抚子在内心的某处感到非常高兴。
对于自己能再次得到历哥哥的帮助——
抚子在心中感到非常兴奋。
在看到白蛇的时候——我之所以在第一次之后不再感到吃惊,说不定就是因为我内心的喜悦感情早就凌驾在吃惊和害怕的感情之上的缘故吧。
——这样就可以找历哥哥商量了。
我一直都在想这件事。恐怕我一直都在等待着那样的机会吧。
……虽然很害羞,但那却是我发自内心的感情。
千石抚子希望得到历哥哥的帮助——就像那时候一样。
「…………」
我实在对自己这种利用历哥哥的温柔来获得满足的做法感到羞耻——同时也因为担心自己的这种感情会不会被历哥哥知道而满怀不安。
抚子向电话卡伸出手。
这时候,一条白蛇又突然从那张电话卡的底面钻了出来——当然,现在我已经不会吃惊了,但也确实被攻了个措手不及而反射性地把手抽了回来。
这时候,我的手恰好碰到公共电话的本体,结果听筒就从挂钩上掉了下去——连接听筒的电缆很有弹性地蹦了起来,宛如蛇身一样不断伸来缩去。
就在我的注意力转移到这边的瞬间,那条白蛇已经消失了。
「啊啊……说起来,关于扇姐姐的事,我还忘记了向历哥哥打听呢……」
抚子一边毫无来由地想着这些事,一边把掉下去的听筒拿了起来。
「但是……这种现象,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实在很不可思议。
怪异的存在总是有他的理由——但是这一次,抚子也同样是没有想到任何与此有所关联的头绪——
「喂喂,你那样说就不对了吧,抚子——嗯嗯?」
这时候。
从脱离了挂钩的电话听筒中——传出了这样一个声音。
不,那是不可能的。
我明明已经把电话卡拔出来了耶。即使不是这样,电话机上的挂钩刚才也确实被听筒压了下去,也就是已经挂断了电话——而且我听到的这个声音,和历哥哥的声音根本没有半点相似性可言。
怎么说呢。
那是一个令人完全感觉不到任何亲切感和温情的——极其粗暴的、暴力的声音。
「你竟然说自己完全没有自觉——那也太过分了吧。像你这种毫无自觉的小鬼就是最难应付的啊,真是的——竟然连自己一直践踏着什么生存到现在也一无所知。」
「……是、是谁……?」
抚子把脸凑近听筒,主动向对方发问道。
由于情绪过于动荡的关系,抚子的声音也变得有点颤抖,但是我实在不得不这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