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卷 恋物语 第恋话 黑仪·END 009(第2/5页)
如果只是橙汁的话还好,可是现在就连杯子里的冰块也一块撞到了我的脸上,我感受到的痛觉反而比冷感还要强烈得多。
感觉就好像被冰雹砸中了一样。
幸好我现在还戴着墨镜啊——我不由得这么想道。虽然刚买来的那件夏威夷衬衫已经被弄得湿漉漉了。
女服务生连忙大喊着跑了过来。
「对不起,这孩子不小心弄倒了橙汁。实在抱歉,麻烦你再拿一杯同样的橙汁来吧。」
我先发制人地率先开口说道。虽然被弄得浑身湿漉漉,但是看到我以冷静的态度这么说话,女服务生也只有老实地点点头跑了回去。
虽然战场原是激情型的人物,但却不是歇斯底里的类型,这一点倒是比较幸运的。在我向女服务生解释的时候,她已经恢复了平静的表情把脸扭过一边了,那样子就好像觉得这个世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跟自己无关似的。
当然,一个身穿夏威夷衬衫的阳光男人和戴着鼻子眼镜的女高中生正在吵架什么的,就算是再老练的服务员也不可能看得出来吧。
正当我用服务生新拿来的毛巾擦着脸的时候,之前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战场原——
「不要把我当小孩子。」
却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不要把我当小孩子。
尽管这是她以前也经常说的话,然而遗憾的是我和她的年龄差距无论如何也是不会缩小的,所以战场原对我来说,至少在未成年的期间永远是个小孩子。
而且我那句话可是在事后才说的,她自然不可能因为这样的理由而把橙汁泼到我的脸上。
不过就算针对这件事质问她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战场原感到恼火我也是可以理解的——我开的玩笑的确有点过分了。事到如今我才在内心深深反省。幸好一直以来都没有给人留下这样的印象,但开玩笑开得太过分也是我的一个缺点。
虽然外表有点吃亏,但我的性格实际上跟忍野是差不了多少的——当然,我可不像他那样喜欢当老好人。
「……对不起。」
又过了一会儿,在服务生把新的一杯橙汁拿来之后,令人吃惊的是……让我感到惊天动地的是——战场原竟然道歉了。
「这可不是求别人做事的人应有的态度呢。」
「没关系,大人是不会对小孩子犯的错误耿耿于怀的。」
我说道。这当然是一句讽刺的话了。搞不好我还会因为这句话被泼上第二杯橙汁或者遭受冰块炸弹的袭击,而且我也做好了这样的觉悟。但是在最后关头,战场原似乎还是忍住了。
虽然我觉得她的右手好像猛地颤动了一下,不过我就姑且把这当作是自己的错觉吧——就这样算了。不管怎么说,这女人看来也培养出了相当不错的忍耐力。
不,也许那只是为了她心爱的男朋友才强忍下来的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真是太美妙了。
当然,就算看到美好的东西,我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最多也只是会产生「人们看到这样的情景一定会觉得很美吧」之类的感想而已。
「总而言之,虽说是间接性的问题,但是把千石抚子拉进怪异世界的人就是你啊——这么想的话,即使是像你这样的恶鬼罗刹,也或多或少会感觉到一点责任吧?」
「我当然感觉到了,我已经被责任感压得快要死掉了啊。我可是无论如何也要为此赎罪的啦。我一定会排除万难做到这一点。你告诉我吧,战场原,我究竟要怎么做才好?」
有一个词叫做信口开河,而现在的这种状况完全可以用这个词来形容,我随口就把当时想到的话直接说了出来——对我来说,这种行动实在很不可思议。难道我就那么希望被战场原泼上一脸橙汁吗?又不是那些获得冠军的棒球队,我可没有把饮料淋在头上的爱好啊。
「所以——」
但是战场原的耐性的确很强。同时也非常聪明。她甚至顺势乘着我的玩笑——不,乘着我的失言发起了追击:
「我想请你帮我欺骗那个变成了神的千石抚子,救一救我和阿良良木啊。」
救救我吧。
这句话我在两年前就已经听过了,那是战场原黑仪亲口对我说的。对于最终还是遭到背叛的她来说,在向同一个人说出同一句话的时候,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那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心情呢?
老实说,我现在就连推测也做不到。当然,我也不知道这老实的部分究竟在我心中的哪个地方。或者说我根本不知道我的心在哪里。
救人。
我竟然要去救战场原和阿良良木。
我总觉得这句话听起来就像一个恶劣的玩笑。不过我并不讨厌恶劣的玩笑,所以心情反而变得相当愉快。
光是听到这么一个恶劣的玩笑,我这次特意跑来冲绳也算是值回票价了——要是在回去的时候再买些金楚糕的话,那就几乎可以用超值来形容了吧。
那么我就干脆回去算了。
「那么,你是说要我去欺骗一个神吗?」
「这点程度的事你应该能做到吧。不管怎么说,你毕竟一直自诩是天下第一的欺诈师,要是连这种事也做不到,你以后还怎么混嘛?」
我可没有自诩过那样的名号。你可别随便乱给别人起名号啊……我只是一个吝啬的欺诈师罢了。
「什么嘛,难道没有自信吗?」
作为挑拨来说,这句话也实在太平凡了。真的没什么意思。
所以我就把战场原的这句问话当成普通的问话来理解。偶尔我也是会老实地接受对方提问的——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偶尔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当然有。或者说,光是欺骗神的话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自信,这世上没有谁是我骗不了的。」
糟糕了,这不就等于在自诩我是天下第一的欺诈师吗?我究竟在说些什么啊。
「那就是说,你能够把充满杀意的那个孩子骗倒,把她说服,从而让我和阿良良木都活下来吗?」
「当然可以。」
明明已经察觉到自己的失败,我的嘴巴却不知为什么还是没有改口,甚至还说出了更加自以为是的话来。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的嘴巴是我的敌人吗?
「严格来说,应该是指我和阿良良木,还有那个身为阿良良木的萝莉奴隶的金发女孩子。」
「那只是小菜一碟。就算那萝莉奴隶再多来五个,也完全没有问题。」
我的嘴巴说到这里才总算停止了暴走。这种刹车性能也真是太糟糕了吧。
「是吗,既然这样的话——」
「不过,这只是意味着我可以做到,我会不会那样做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在战场原继续说下去之前,我马上重新端正了自己的态度。开什么玩笑,我可不会这么轻易就被这种莫名其妙的气势给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