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卷 凭物语 第体话 余接·人偶 018(第2/4页)
「不好意思,就算是我,也有能回答的问题和无法回答的问题喔。」
本来想姑且穿插点傲娇的台词,但这么说完后,感觉意外地很难为情。
而实际上正弦他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问了与此相反的问题。
「我究竟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
咦?说什么?
就像刑事电视剧中,孩子被诱拐的父母接到诱拐犯的电话时那样,本来我是在想着不管他提出什么样的问题,总之都先尽可能拖延的,但是问题是在太出人意料了。这种局面,明明绝对不会那么问才对啊,因此我只能沉默。
我究竟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正弦说完这句后,没有再说话。
面对沉默的我,没有再说任何话。
我也什么都没说,继续沉默着——但是这份沉默只能由我来打破。
「什么意思啊?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那是理所当然的吧。不,不是那样,严密地说我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因为有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和各种各样的情况。所以那是我无法回答的问题。不过你自身不可能不知道答案的吧。」
这么说的同时变得很热。
如扇以及斧乃木所说的一样,这或许是我也还尚未成熟的证据吧。
虽然不知道那样究竟是好还是坏——
「你在那里,为了像那样坐在那里,你自身率先带头把我那野蛮的妹妹,令人担心的妹妹和棘手的后辈给诱拐走了——不要再佯装不知了,赶紧给我放了她们——」
不行啊。不可以说出这种话啊。
难得对方提出话题,我居然这样冲动,直接进入正题什么的——我那风靡一世的闲扯技能怎么了啊?
冷静点。
我已经无法再依靠吸血鬼的力量——
不是人类了喔?
「……啊啊,对了。对了。对了——我啊。」
正弦忧伤地说道。
「我是犯人啊。」
「……」
「我觉得担心坐着的话,那就站起来——但是阿良良木君。阿良良木君,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懂啊。我不知道该站着还是坐着。我感到坐立不安啊。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你在说什……」
你在说什么啊。是在耍我吗。我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却没有把那种想法和疑问脱口而出。因为他虽然说了那种话——让我感觉被耍而生气,但是正弦的脸很严肃,好像真的在烦恼一样。
他在烦恼。
像哲学者一样。
像厌世者一样。
比起这些,说是一脸憔悴的样子或者更加正确——简直就像是好几天没睡得样子。但又不可能因为连续折纸而累成这样的,那究竟是什么事令他如此疲惫呢。
像死人那样——筋疲力尽吗。
「不知道。我不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算什么啊。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啊?像那样含糊其辞地故弄玄虚,以为我就会怕了吗?我啊——」
我一边愤怒地说着一边想着要是那样就好了。如果专家的正弦对我又很强的警戒,那就证明他误会了——误以为我是贫弱的人类。
「不知详细事由,不负责任地说,你就是为了退治我而在那里的。仅此而已。对吧?」
「没错。」
他爽快地点了点头说道。
「但还是不明白。」
「什么不明白!」
我终于抑制不住,怒吼了起来。
「我退治你的理由啊。」
混乱不断在增加——不,正弦退治我的理由才是,很明确不是吗?影缝小姐告诉了我很多——
「的确我是专家。专门退治不死怪异的专家——异端者、比逃犯还要非法、没有思想,依凭私怨行动,无法通过无害认定,但是审美意识却独当一面的专家。阿良良木君,只有站在像你这样例外的存在那边才是最棒的配角。」
「……」
「没错,配角——我没有被配角的感觉啊。我只是单纯地在这里像这样和你战斗,因为正好是人类,只不过是被选中而已。感觉只是因为必要而在这里而已。不,不仅仅是我,余弦她是,余接也是——」
嘟嚷着像在自言自语似的话,我无法察觉到正弦的那种心情。那才是真的让人搞不清楚,究竟在说什么啊这家伙?
不。
勉强思考也不可能想得明白。
那种事情,如果与我自身所感觉到的不好预感对上的话,那么——我关于「那个」也是那么想的不是吗?
时机。
时机太坏——时机太坏,所以才会出现像那样的特定展开不是吗。
我无法映照于镜子中的那一天,那一天专门退治不死怪异的专家把我的妹妹们诱拐走的这种坏时机——要说偶然的话,那也实在太巧了。
大体的场合,所谓偶然是指从某些恶意中诞生——那里说的恶意,是我以正弦,手折正弦为基准来解释的。总觉得是那样——但是。
如果偏偏正弦也和我一样感觉到恶意的话——那么恶意的根源,究竟在哪里呢?
恶意究竟是谁的恶意呢?
「正弦,你是专家——不是什么都干的悬赏猎人专家。那么,也就是说,你是有委托人才行动的吧?」
想起斧乃木说过的扇在背后委托正弦的假说,我这么说道。啊啊,没错。我之所以在这里,是被正弦呼唤出来的。但是正弦之所以在这里,肯定有某个委托人在——
「委托人。有啊,当然有。不过那好像是捏造出委托理由似的——不,正好,是像被调整到感觉正好的人。为了制作出理想的展开,就像是为了制造出这种状况的人。」
「……」
「虽说神不玩掷骰子游戏,但我却觉得好像被谁当做骰子游戏玩弄——作为某种材料,感觉我的个性,我的嗜好都被利用了。阿良良木君,你不也是那样吗?你说『没有办法』,换言之就是被强制站在那里不是吗?」
我说了至少是那样。
正弦似乎很忧郁地说道。
这个纤细的男人——忧郁就像为他量身定做一样。
不过他说的台词,恐怕不适合这个场合,无法令我接纳。这是理所当然的,别开玩笑了。
「没有办法是什么意思啊。你想说你是没有办法才诱拐走我最重要的人嘛!?」
「所以才说你是因为必须生气而生气的不是吗?不是作为使命的生气吗?那个——你和我有什么不同。彼此都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而已吧。站在各自的立场上,完成各自的使命。我们不允许即兴演出。」
「那算什么啊……你想说世界是舞台,我们大家都只不过是演员嘛?那种取巧的莎士比亚台词——」
「世界不是舞台。即便如此,人还是很重视物语性不是吗?没错……人都在追求戏剧性吧?仿佛就像是在渴求营养一样。只不过那部戏剧太过于美好,看起来十分矫揉造作——而让人失去了兴趣。感觉就像是事先合谋好的假比赛一样。被强行制作的电视剧,不可能冷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