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卷 终物语(中) 第四话 忍·盔甲 022(第2/2页)

当初那句「杀鬼哥的人必须是我」的发言,没想到竟然在这时候起作用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让女童踩一踩还真的是很有必要的啊。

原来如此,那时候的说教,原来还隐含着在脸上盖下印章的深意吗——被女童踩着……不,照这样考虑的话,卧烟小姐所说的「白天是安全的」,难道是以这个印记的存在为前提的吗……?因为她估计到白天作为「专家」的存在性更离的初代怪异杀手,应该不会对带有印记的我发动袭击……

「看你的脸就知道了」这句话,原来是这个意思吗——既然是这样她就应该直接跟我说嘛。

不过,比这个更让我感到在意的是——本来这是把神原的小说和我的写真集恰到好处地中和在一起的结账,但是身为购物者的我脸上却带有女童的脚印,我这个行动的主旨就出现了大幅的偏差了……在付钱的时候,店员小姐到底是怎么看我的呢。仔细一想,我身上穿的运动服也像搞前卫艺术似的被弄得破破烂烂,而且这样的家伙还跟一名神秘小男孩一起走出店门——我是不是已经不能再去那家书店了?那可是镇上唯一的大型书店啊。

总而言之,刚才他说的「在下怎么可能会让吸血鬼再多活哪怕只是一瞬间啊」这句话,就算只是随口说的,也还是一句有着强力效果的话。

当初遇到的吸血鬼猎人们也是这样……看来跟卧烟小姐那样的以「防范」为主的专家以及像忍野那样的以「调查」为主的专家不同,初代怪异杀手应该就是像那三人一样是以怪异退治为主的专家吗。

但是,他自己本身。

现在也是应该被退治的怪异——吸血鬼。

然而他刚才却说哪怕只是一瞬间也不想留住吸血鬼的活命——不过,就算在这时候说这种鸡蛋里挑骨头的话,也不能算是指出了什么矛盾。

因为实际上。

现在以少年姿态出现的这个铠甲武士——早就杀死了自己。

他早就自杀了——在那之后的四百年里。

他都一直在不停地反复死去。

「就在这里吧,这里应该可以好好地谈一谈了。」

走了一会儿之后,怪异杀手少年就在一片用途不明的奇怪空地上停下了脚步——虽然现在已经被烧掉,但是像补习学校的废墟,还有北白蛇神社之类的,专家看来真的很擅长找到这种人迹罕至的空间。

说不定是因为着眼点跟普通人不一样吧——卧烟小姐也说过地理条件是个关键的要素。

我就这样跟着他走进了空地——到后来我才意识到,我这样的做法戏许是太缺乏警戒心了。虽然在这里谈话的确是不会牵连到无关的人们,但是反过来说,这同时也意味着在危急关头也不会得到任何人的救助啊。

也许是因为「自己正受到斧乃木的保护」的感觉让我胆子大了起来——在没有放置任何东西、但是要称之为广场也未免过于狭窄的空地上,怪异杀手少年就直接一屁股在地面坐了下来。

虽然这样看来就只是一个举止粗鲁的男孩,但或许是先人观的影响吧,我总觉得他的一举一动都没有任何的破绽,还真有点格斗家有风范。

「汝是叫阿良良木历——没错吧。」

被叫出了名字——被毫不客气地叫出了名字。

当然,他毕竟是直接把忍称呼为Kissshot的初代男人,就算直接用名字来称呼我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

但是,关键并不在于称呼不称呼的问题。

为什么他会知道我的名字?

难道是在补习学校废墟听到了神原叫我的名字吗……不,那家伙只会称呼我为「阿良良木学长」。

就算他知道我的姓氏,也不可能知道我后面的名字。

他调查到了我的情报……就在一夜之间?不……

「那么在下就称呼你为阿良良木大人吧。」

「啊……嗯,我倒是不介意。」

「那么阿良良木大人。」

脸上露出稚气的笑容,怪异杀手少年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瓶塑料瓶装茶递给了找——另一只手则拿着他自己的瓶子。

「放心吧,这不是偷来的东西,而是付钱从那边的自动贩售机买来的。就当作是在下请汝喝的吧。在下作为战斗者虽然没有茶道的心得,总之,就让我们以一辈子一次的精神来谈谈吧。毕竟在下和汝能以和平的方式进行对话,这恐怕就是最后一次了。」

「…………」

竟然用塑料瓶装茶……

不,先不说什么茶道不茶道的(那样的心得就连我那个加入了茶道社的妹妹也没有),从四百年前就在反复死去,到昨天才终于恢复了意识的这个初代怪异杀手,为什么能理所当然地使用最近才开始广泛使用的聚对苯二甲酸乙二酯塑料瓶啊?

能量吸收可以吸收知识这个假说,这下子马上就变得带有真实性了……而且他的衣服又怎么样呢?如果茶不是偷来的东西,那么衣服也应该不是偷来的……钱也应该能想办法弄到,但即使如此,他穿的却是竖纹毛衣啊。

而且他穿的鞋子也是最近的橡胶凉鞋……为什么四百年前的人会拥有现代的审美感觉?

难道不会把车子当成钢铁做的野猪而心生疑惑吗?

这简直……就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啊。

尽管心怀不安,我还是接过了瓶装茶,跟她面对面地坐了下来……以和平的方式对话,这就是最后一次了。

换句话说,那也许是来自他的最后一次交涉——而且还是作为专家的交涉吗。

我是这么想的,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虽然的确是谈话,但那并不仅仅是交涉那么简单——说得柔和一点,那就是请求。

说得严厉一点就是命令。

而实际上,这就是对我的宣战布告。

「单刀直入地说吧,阿良良木大人。」

他说道。

的确就像一把刀似的。

「我希望你跟Kissshot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