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卷 终物语(下) 第六话 黑仪·约会 002(第2/3页)
「首先,你辛苦了,阿良良木君。」
到这时候,她才终于说出了慰劳我的话。
但是作为慰劳的话语,我总觉得这里面灌注着某些讽刺的意味,甚至好像还带有一点怒气的感觉……
「到今天为止你都一直在努力复习,就算最终的结果不尽人意,也没有必要感到羞耻。因为你已经尽力做到最好了。」
「别说得好像我已经确定要落榜一样啊。那已经不是慰劳,而是安慰了。别铺下安慰我的伏线,我还什么都没说嘛,在结果出来之前还不算结束吧。」
「不,已经结束了哦。」
她坚持道。
战场原已经在心目中定下了前进的方向,不管我再说些什么,似乎也无法改变她的这条既定路线——那么在这时候,我就只能贯彻旁观的立场了。
在不管说什么也没用的时候,人就应该保持沉默。
「你的战斗,就到此为止了。」
「…………」
「所以我就想重新开展这半年来一直自我克制着的约会活动啦,阿良良木君。我要把积攒起来的点数都全部用掉。而且碰巧明天是三月十四日,也就是白色情人节。作为约会的日子,这是最好的纪念日了呢。」
「…………」
「现在,你一定在想『最讨厌的就是纪念日』对吧?」
为什么我不说话你也能感觉到啊。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单方面的以心传心。
不过这样一来,我乱七八糟的思路也终于理出了一定的头绪——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吗。
战场原决不是在提出什么唐突的意见——反而只是在向我提出一个极其合理的要求。
而选择在我刚考完试还没歇过气的这个时候提出要求,也可以说是反映出了她从改过自新之前就没有变过的机智特性吧——是的,虽说从去年的五月份开始交往,也因为家庭教师等原因而共同度过了漫长的时光,但是我和战场原实际上就只进行过为数不多的几次约会。而且大部分都集中在第一学期,说得具体一点,自从我开始认真进人应考复习状态之后,就再没有约会过一次。自从第二学期以来,我们作为高中生,可以说是一直持续着相当禁欲的交往方式。
当然,因为家庭教师之类的原因,不管在学校还是在家里,我们在同一个地方共度时光的时间的确很长——但却完全没有一起到哪里去玩,一起去旅游之类的活动。
也就是说,我站在应考生的立场上,战场原站在教导学习底子差的男朋友兼学生的立场上,彼此都在忍耐着——再加上第二学期中段以后还发生了千石的事件,我的性命和战场原的性命都面临着极大的危险,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
当我以为这场异变(虽然觉得很不爽,但还是在欺诈师的帮助下)得到解决的时候,我的肉体就开始发生独立的吸血鬼化……面对毫无喘息时间的接踵而来的麻烦事,我根本就没有任何舒缓应考复习压力的余地。
「我们的毕业典礼就在后天哦,阿良良木君。」
战场原说道。
「也就是说我们明明几乎没有怎么约会过,这花季般的高中生活就要结束了哦——那样不是太可悲了吗?」
「嗯,你这么说也的确是……」
「因为第三学期学校也基本上是放假的嘛。真的就是转眼间的事情。人家说『一月走、二月逃、三月去』,还真是说得妙呢。」
「的确,第三学期转眼间就过去了。」
「四月疾走,五月是GO,六月往前,七月已无,八月来早,九月启动,十月慢跑,十一月登山,十二月寒冬①,说得真妙呢。」
「等一下,十二月也太偷懒了吧!」
①校对逸:这里的说法全句是「一月は行く、二月は逃げる、三月は去る、四月は疾走、五月はGO、六月は向かう、七月はなくなる、八月は早い、九月は駆動、十月はジョギング、十一月は縦走、十二月は師走」,JPT与前线翻译均不太适合,故在此做略微意译,如有更好解释还请赐教
「我们明明在交往,却没怎么做过像恋人样子的事情,就这么糊糊涂涂地毕业了,这种话要怎么跟我们将来的女儿说呀。」
「这问题也太沉重了,还说女儿什么的。」
「哎呀?难道阿良良木君你喜欢男孩子吗?」
「不对不对,这可不是一姬二太郎①的话题啊。」
①校对逸:所谓「一姬二太郎」在日本古代指头胎女孩二胎男孩的期望,因为女儿易于抚养并且长大能够照顾家庭与弟妹,次子则能更好地子承父业与传宗接代;到了现代少子化趋势的日本则是期望家里能有一个女儿两个儿子这样的幸福愿景
「我连名字都决定了耶。」
「这真的是太沉重了啊……」
如此重量级的发言,简直难以想象这是过去曾经因为没有体重而苦恼不堪的她说出来的话。
「顺便问一句,是什么名字啊?」
「翼。」
「好沉重好沉重好沉重好沉重好沉重!」
就算是羽川也一定会说好沉重的吧!
这种女性间的友情的发挥方式绝对是错误的!
「所以——」
战场原若无其事的转回正题。
这方面的感性也是她所独有的。
「明天一整天,我们就一口气填补上这半年的约会空白吧,阿良良木君——简单来说就是摘要版。我们要执行我们高中生活的总集篇呀。」
「总集篇……」
虽然我心里也有『本来就没有正篇的东西要怎么弄出摘要版来啊』的想法,但我还是明白她想要做的事情。
简单来说,就是想趁考试刚刚结束的这个时机进行一直自我克制着的约会,而明天正好就是白色情人节,所以她就觉得明天去约会是最好的选择吧。
「已经有题材了哦,阿良良木君。」
「咦?」
我这里的『咦?』,与其说是『究竟是什么题材?』的意思,倒不如说是『这种说法是怎么回事?』更贴切。但是战场原似乎解释成前者了,于是回答道:
「阿良良木君的肉体,看来好像已经恢复过来了吧。」
她向我说明了发言的意图。
「……?啊啊,不……」
我一瞬间没能理解恢复这个词的意思,不过很快就明白这是指我通过一度落入地狱的方式恢复了人类状态、解决了那本应是不可逆转的吸血鬼化的事情。
这是我自己身体的事情,当然不可能不知道。
但是战场原为什么会知道啊?
「因为,在我送阿良良木君去大学的时候,阿良良木君,你在道路拐角处的镜子里也被照出来了嘛。」
还真是个眼观六路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