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卷 愚物语 第零章 育·Fiasco 007(第2/2页)

而我却连这种可能性也没有考虑到,基至没有去想过,只是抱着数学上一分为二的可能性向她接近——不,是企图向她接近,实在是罪孽深重。

如果说企图成为朋友是一种罪过的话,那么我也已经遭受了充分的惩罚——但是“在众目睽睽下想要交朋友却被拒绝的家伙”这个标签,今后恐怕也会给我的学校生活造成很大的障碍吧。哇呀啊!

只要冷静分析一下就可以知道,我其实什么都不应该做——虽然说到底我还是把自己当成了军师来构思战略,但来到新的学校本来就很紧张,接着更因为自我介绍时的失败而丧失了平常心态。

本来我只要最大限度地利用转校生这个立场,就这么默不作声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就好了——假如我那样做的话,班上的某个拥有高层次意识的领班人物般的存在,说不定还会主动地向我搭话

正如转校生很紧张那样,迎接转校生的一方应该也有着某种程度的紧张感。为了消除这种紧张感——对了,可以说他们应该都对我很感兴趣

他们肯定会为了确认我的真面目而向我出言试探,所以我只要掩藏自己,隐匿自己,默默地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就好了

但是,我却不是那种甘于被动的性格——想要通过自己的行动来冲破困境,假如是特别的人这样做的话,那一定是富有勇气的伟业吧。但是对我这样的无能者来说,那只是一种危险的坏习惯。

因为这同时也意味着我是在困扰的时候无法向人求助的体质——所以,至今为止我都是这样灵巧地(或者应该说是笨拙地)钻过了铺展在和平世界里的安全网,一直延续到现在。

反复盘算着自我救济,然后一次又一次地落得失败。

虽然阿良良木并没有在初中时代帮助我——但要是我没有做出多余的行动,说不定得到的是截然不同的结果吧......

我真的是这样想。

假如说是自尊心不允许自己单方面地接受别人帮助的话,是多么不值一提的自尊心啊。这样的东西,只要谁告诉我区分的方法,我绝对会马上把它废弃掉。为了自尊而无法保住自己什么的,能令人觉得帅气的就只有特别的人而已。

......但是,说不定忽濑亚美子也是这样想的呢?也就是说,虽然看到转校生向自己搭话,但心里却觉得就这么抱上人家的大腿会很丢人——进一步来说,她至还可能怀疑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圈套,从而对我提高了警惕。

到底在警惕些什么啊,到底在跟谁战斗啊。

能把这种举动断定为愚蠢行为的,就只限于看到别人这样做的情况。如果换作是自己的话,恐怕也没有比这更严肃的生存战略了——即使那是多么的不得要领,是多么的愚蠢和滑稽。

当然,我和她毕竟是不同的两个人,这一切都完全是我自己的想象,忽濑亚美子之所以无视我走出了教室,说不定是因为完全不同的另一个理由。

比如说也有可能是单纯对我感到厌恶——虽然应该是初次见面,但也很难说以前曾经在哪里得罪过人家。正如阿良良木完全忘记了我的存在,而且对我有如蛇蝎般的讨厌着他这件事似乎没有任何头绪一样,有可能只是我自己忘记了她的存在

毕竟我现在对我自己这个人几乎没有半点的信任,所以实在难以彻底排除掉这个可能性——虽然我也觉得这不太现实,但是在初中刚转学后的那段时期我都保持着相当强硬的态度,所以真的很难说。

但是,现在有空去想象那种奇迹般的重逢,倒不如尽快考虑今后的对策更好吧。

刚转学来的头一天就连续失败了两次,简直让我羞愧得两颊冒火。趁现在还没有继续出洋相我无论如何也要设法挽回自己的名誉才行。

虽说身为吊车尾的我本来就没有什么名誉可言,但是再怎么说我也不能就这样像个败卒残兵似的从学校逃回家里去—一那实在太对不起箱边夫妇了。

必须想个办法

想个办法

......像这样反复进行着与反省似是而非的自虐,然而到头来还是在重复上演类似的失败,就是我这个人的一贯作风。

在这个时候,我真的不应该再做其他多余的事情,而是要暂时撤退重整阵势才对——在自我介绍时被人笑话,接着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出洋相

不过,现在我只要按兵不动,就应该会获得某些救济措施吧。被孤立的学生拒绝,反过来说就等于是成功地加入了多数派的一方——虽然感觉上有点牵强附会,但还是可以勉强这么说的

通过把忽濑亚美子视为“共通的敌人”,我说不定就能巧妙地加入到班集体中了——不过,一次次地错过这样的机会,正是我不幸专业户——老仓育的真本领。

明明很想让别人喜欢自己,却肆意践踏别人的好意——

这大概是因为我从根本上就不相信人的好意这种存在的关系吧。相对于好意,我反而更愿意相信厌恶的感情——我总是忍不住这样想。

不,这只是故意装酷的说法,是故意装酷的借口。除此之外,还有不愿意从属于多数派的心情,还有我才不要你们的怜悯之类的感情,这些“渺小的我”也同时充斥在我的心中。

多得数不清。

我之所以经常为了挽回失败而犯下更大的失败,其中大部分的原因都是来自于这些“渺小的我”——这些“渺小的我”明明是一盘散沙的样子,但却会不可思议地构成统一行动的军团

这次她们的矛头所对准的方向,就只是孤立少女忽濑亚美子这一个人——真是的,我这个家伙实在是无药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