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第6/9页)

健叔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我说∶“我在这里等你。你买明天的票吧。”

健叔张大嘴巴。

我说∶“哦,今天也可以。我等你。”

说完我挂了电话。

健叔结结巴巴地说∶“这怎么可能?”

我摇了摇电话,电话线在电话下面摇晃。我说∶“当然不可能了,连电话线都断了。”

健叔长舒一口气,说∶“是啊,我想呢。”

我把电话听筒往旁边草地上一扔,说∶“大学生素质就是高,这要在外面,这听筒早就给人拿了。”

健叔笑笑,说∶“你说,咱们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我说∶“待得不好吗?”

健叔说∶“好,挺好,就是那事情始终没弄明白。我这几天天天晚上想,我觉得我好像没动刀子。当然当然,没说你动了,可能我们俩谁都没动刀子,是那小子在地上装死呢!我觉得得回去看看。”

我说∶“我觉得挺好,就继续待着吧。”

这时候,从我和健叔的眼前走过一个姑娘,这个姑娘的背影很漂亮。我和健叔情不自禁地要去看看她的正面。这是男人最大的弱点,其实有时候你看见一个漂亮的背影并且心旷神怡就很可以了。

但是我们看她正脸的计划显得那么困难。那女子走得虎虎生风,而健叔的速度实在让人心寒。虽然健叔已经走得很卖力,但无奈性能上还没有恢复,所以只能看见背影越来越远。健叔走得满头大汗,说∶“你快,快截住她。”

我说∶“健叔,不好吧,漂亮姑娘我们看见很多了,也不用对这个那么较真啊。”

健叔说∶“不,要截住。她故意走那么快,太没礼貌了。”

我说∶“我怎么好意思,这种烂糟事。”

健叔说∶“我们都是什么样的人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杀人都会,打劫不会啊。”

我说∶“行行行,我去截。”

跨了几大步,就到那个女的跟前。

姑娘停住脚步,对我上下打量,我也对她上下打量,我们互相打量了一阵子。她很礼貌地说∶“同学,有什么事吗?”

我本来想像应该说“小妞,我们老大有点事找你“,结果被她一“同学“,我就颤颤巍巍地说∶“同学,我的同学有点事找你。”

姑娘一笑,说∶“你同学为什么不亲自过来?”

我说∶“对不起,他正在过来的途中。”

姑娘说∶“哦,那什么时候到?我赶着上课。”

我说∶“马上就到,他怕追不上你,让我过来跟你说一下,你看后面。”

姑娘转头一看,看见身后几十米处的健叔。姑娘问∶“他腿怎么了?”

我说∶“哦,被一个学生弄伤了。马上就会好的,医生说,不会留下后遗症的,你放心,你放心。”

姑娘说∶“哦。”

过程中,健叔又接近了一米。我怕姑娘觉得无聊,决定跟她说几句话。我问∶“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说∶“哦,下次有机会再告诉你名字吧。”

我问∶“哦,同学,那你学什么专业?”

姑娘说∶“这个很重要吗?”

我说∶“不重要不重要,那同学你是哪儿的人?”

姑娘有点不耐烦了,说∶“这个也很重要吗?”

我说∶“不重要不重要。”

我顺便探头一看健叔,发现他还在五米开外一步一步瘸来,此中精神真是让人感动。我决定冒着被姑娘打的危险继续无聊的问题。

我问∶“同学,这个学校还可以哈。”

姑娘说∶“哦,还可以。”

我问∶“那你在这里多少时间了?”

我忙说∶“对不起,不重要不重要。那同学你最喜欢吃什么?”

我摆手说∶“不重要不重要。”

正当姑娘要发飙之际,健叔及时赶到。

健叔喘着粗气说∶“你好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已经毛了,说∶“我下次再告诉你吧,我现在要去上课了。”

健叔又自取灭亡地问了第二个问题∶“哦,同学,那你学什么专业?”

健叔的答案和我的一样,摇着头说∶“不重要不重要。”

姑娘被彻底激怒,说∶“你们两个真无聊,神经病。”说完一溜小跑。

健叔无助伸出手,轻喊了一声∶“喂。”

我说∶“算了健叔,不管怎么说,你都追不上的。”

健叔呆站在原地。一片落叶无声胜有声地飘下。健叔头顶上的树秃了。在这个有点寒意的下午,冷风夹杂了煤灰吹来。健叔坐到地上,说∶“我一点也走不动了。”

我说∶“那你坐会儿。”

健叔说∶“我这样坐着会不会很奇怪?”

我说∶“不会的,你放心,这个工业大学还办了一个艺术学院的,人家会以为你是艺术学院的,不会觉得怪的。”

这时候,一个身上绑了十只老母鸡的巨大家伙走了过来,看得健叔目瞪口呆。那家伙奶声奶气很礼貌地对健叔说∶“你好,同学,能不能麻烦你让一下,我是艺术学院的,今天我们在这里有一个主题是关于防止地球沙漠化的行为艺术表演。你坐的地方就是我们要表演的场所。”

健叔没好气地说∶“我走不动了。”

那家伙说∶“那怎么办啊,来不及改地方了,我们都要广播了,志愿者也都要来了。同学,请你配合一下。”

健叔说∶“我动不了了,我是残疾人,我和你们一起表演吧。”

那家伙说∶“好啊好啊,我们的表演本来就是很随性的,其实每个不经意的动作都是艺术。来,我帮你设计一下。”

那家伙围绕着健叔看半天,说∶“真是太好了,你又是残疾人,你正好代表了沙漠里的沙子。”

健叔听得一头雾水。

那家伙继续说∶“来,我给你两个鸡吧。”

健叔说∶“你哪来两个鸡巴?”

那家伙说∶“你看,我有十个。”

健叔说∶“你明明有十一个。”

那家伙有点傻了,摸着自己身上还在咕咕叫的老母鸡数了一遍,说∶“吓我一跳,是十个。如果是十一个,寓意就不一样了。”

健叔问∶“十个代表了什么啊?”

那家伙说∶“十个鸡代表了七大洲。”

我和健叔同时迷糊,问∶“为什么?”

那家伙说∶“这是一种艺术的感觉。普通人都会觉得七个鸡代表七大洲,其实不是,其实是十个才能代表,因为你看见的数字不一定是真实的数字。”

健叔说∶“哦,那你给我两个鸡吧。”

那个人高兴地说∶“好好,本来我一个人十个鸡吧,也有点累,正好给你两个。一会儿你就坐着,两个鸡吧——分别抓在你两只手里,这代表了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