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大萌动(第33/36页)

骆子宾半闭着眼睛,慢吞吞的说道:“中国统一指数也好,期指也罢,本质都是对冲性质的理财工具,中国股市是一个单边市场,所承受的压力过重,稍有风吹草动人们就吵着要求政府托市,政府又不是谁家的保姆,哪管得了这么多的事?所以当前最需要的就是建立一个可靠稳妥的对冲机制。彭司长为什么不积极推动这个利大于弊的项目?”

“哦,”杜景伤解释道:“彭司长认为,这两个指数的买卖行为都不是建立在实物的基础上的,是典型的买空卖空,与其说是投资,勿宁说是赌博更恰当些,他担心高层的会对此产生抵触心态。”

“是这样,”骆子宾笑了笑:“这个问题嘛……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杜景伤大诧,急忙看了看手腕上的金表:“讲故事?”他百忙中抽出时间来拜访骆子宾,是因为有重要的事情,可是骆子宾居然要跟他讲故事,有没有搞错?

“没错。”骆子宾加重语气,重复道:“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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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给你讲的故事,是ST品东酒业证券部经理陈健遇到的事情。”骆子宾好象不知道他和杜景伤只有短暂的会唔时间,慢条斯理的讲了起来:

“……也就是半年前的时候吧,陈健请了内地一家企业的老总来启江吃河豚肉,还请了远风集团的刘凯和孙长征做陪。这个河豚肉可不是那么容易吃到嘴的,世界上有名的美味,但是有剧毒,厨师必须小心的将毒腺剥离出去,稍有不慎,就会要了人命,中国有句古话:冒死吃河豚,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了。所以国家对食用河豚是严格控制的,国内只有几家宾馆获得经营许可。那个内地老板胆子小,不敢下筷子,陈健就说,绝对没事,你看我吃给你看,说完他挟起一块肉,放到嘴里吃完,还没等咽下去,突然就翻了白眼,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起来,吓得内地老板连声惊叫,孙长征吓慌了神,急忙跳起来要去叫饭店的老板,还是刘凯这人有主意,说叫老板怕来不及了,眼下救人要紧,怎么救呢?听说河豚中毒只有大粪才能解,刘凯就让孙长征快点去弄点大粪去,孙长征办事就是快,去洗手间没两分钟就弄来大粪,掰开陈健的嘴灌下去,这一招还真有效,陈健慢慢的醒过来了,终于脱离了危险。然后,大家又吃起快凉了的河豚肉来。”

骆子宾的声音突然压得极低:“小杜你猜一猜,陈健刚刚脱离了危险,怎么刘凯他们又吃起了河豚肉?难道他们就不怕死吗?”

“是啊,”杜景伤听直了眼,重复道:“难道他们就不怕死吗?”然后他摸了摸鼻子,心想,刘凯肯定没被河豚毒死,这一点他破了鼻子就是见证,那么他们怎么会没有被毒死呢?正想不通这其中的关节,温蕴耐不住了,从洗手间探出头来:“我知道,我知道,我猜到了。”杜景伤急忙转向她:“是怎么回事?”温蕴认真的分析道:“刘凯和孙长征他们没有被毒死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他们服了解药。”杜景伤诧异的望了望骆子宾,见骆子宾强弊着笑的模样,知道温蕴没有猜对,小邓却懵懵懂懂的问了一句:“解药?他们从哪儿弄的解药啊?”温蕴大声道:“骆总不是早就告诉了你吗,解药就是大粪!骆总,我猜得对不对?”

骆子宾缩了缩脖子:“小温,你继续往下猜。”

温蕴道:“他们是先吃了大粪……不不不”感觉这事好象不是刘凯孙长征之辈所可能干出来的,她又改了口:“他们先吃河豚肉,等中了毒再吃大粪解毒,这一回应该没错了吧?”说完之后再仔细想想,好象也不对,情急之下索性撒起娇了:“骆总,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一点说嘛,都快要急死人家了。”

被温蕴这么含娇带嗔的一弄,骆子宾全身的骨头顿时轻了二两,再也顾不上卖弄玄虚,缓声解释道:“实际情况上,河豚肉中的毒腺已经全部剥除了,吃多少也不会中毒。”

温蕴呆了一呆:“那,陈健怎么就中了毒呢?”

骆子宾道:“陈健并非是中毒,而是他患有癫痫病,也就是抽疯了,突然之间发作了。”在杜景伤的哈哈大笑声中,他突地提高了声音:“资本市场本身是无害的,买空卖空也不见得就是一无是处,市场的缺陷不能成为我们拒绝完美市场的理由。以为拒绝市场的完善就能保证市场的良性运作,这同拿大粪治疗癫痫的逻辑有什么不同?一个健全的资本市场不可能少了对冲机制,就以为害东南亚的索罗斯来说,他的对冲基金就是桩功德无量的善事,它在很大程度上保证了股东在投机过程中的利益。小杜,你说的这两个项目都很不错,一定要坚持搞下去,搞出名堂来!”

杜景伤诺诺点头,有点为难的看了看小邓,小邓很想继续再听故事,可是时间确实不早了,只好开口说道:“杜总,快到九点半了,再迟会误了航班的。”杜景伤急忙站起来,伸直手臂让小邓和温蕴替他把吹风机吹干的衬衫穿上:“骆老师,我有一个请求,你务必答应我。”骆子宾警惕的抬了一下眼皮:“什么要求,你尽管说好了。”杜景伤呵呵笑道:“我正在为证监会起草一份报告,您刚才讲的那个故事……”骆子宾心里骂了一句:王八蛋,你上一次偷了我的我还没说你呢,这一会又跟我来这一手!表情却很是欣然的大笑起来:“没问题没问题,这个故事就归你所有了,另外你还需要哪方面的资料,尽管开口好了。”杜景伤果然不客气,开口便向骆子宾提出一大堆资料,骆子宾一口答应,还叫温蕴拿支笔记下来,双方都煞介其事的装做真有那么一回事,然后杜景伤就准备告辞。

走出门,杜景伤回头和骆子宾握手,两只手握在一起,似乎双方都有所期待,居然迟迟不肯松开。好一会杜景伤才讪讪的松开手,说了句:“骆老师,在资本运作方面,您的理论研究是我最佩服的,以后说不定哪一天,我遇到困难,还希望骆老师能够能够指导我。”这句毫无实际意义的话使骆子宾说不出的失望,只好礼节性的应付了一句:“这个你尽管放心好了,不管任何时候,只要我骆子宾能够说上话的地方,你尽管开口。”然后他扭头对温蕴吩咐道:“小温,替我送一下杜先生。”温蕴的精明果然没有令骆子宾失望,没有套出杜景伤一句要紧的话来,今晚岂能就这么罢休?这个女人学着小姑娘把脚一跺:“骆总,要我说干脆你也跟我们出去走走,天天一个人弊在房间里干什么?”骆子宾假装犹豫了一下:“这个……你替我送不也一样吗。”温蕴一把拖住他:“我送怎么能和骆总你送一样呢?你们两人说的话我都听不懂,会让人家杜总笑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