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 一夜三惊 雕风镂月(第13/15页)

众人闻言一想,这殿内确是死了不少人在疾陆眷手下,方才还有两个莫名其妙地被削去了首级。闻听此言,殿中众人纷纷信了九分。其实这都是废话,那个国家的王宫前不死很多人呢?

诸霖转过身来,注定那五名武士,接着道:“人之根在腹下气海,人之生气运转,自上而下,由头顶到脐腹,但王者之气伤人,却是自下而上,由气海直上头顶。头乃五脏之首领,所以,最先到此殿供职的受陛下影响最深,伤头最久,额首应黄中暗藏青淤之气……”

一言及此,他微微一顿,仔细扫了五人一眼,接着道:“次来者必伤鼻下人中稍深,所谓‘人中一曲,性命有虞’,所以第二个入殿的人相对来说,人中上直下歪……”说到此他又一顿,打量五人一眼,接着道:“再次入殿者伤咽喉,喉节四散内缩……”

话毕,看五人一眼,又道:“第四个人霸气下行两臂,五指指甲边缘发黑。”

他一口气说了四人,到了最后一人如何,他并未说下去,只是笑了笑,突然转了话题,淡淡一笑道:“陛下,你的问题已经有答案了。”

疾陆眷本来正听得好奇,这时不意他突然转回原来的问题,不禁一怔,大感讶异道:“果然如此?你不妨说来听听。”

当下诸霖扫了殿内众人一眼,剑眉微微一轩,淡然一笑,将那五人入殿奉职的先后顺序一一说出。疾陆眷有些不信,严命那五名武士自报上奉职的时间,结果竟与诸霖所言顺序分毫不差,一模一样。右贤王段末杯只是轻微一笑,并不为外人所知,但殿内其余的人却无不大惊,这下连左贤王段匹磾也不禁佩服不已。

疾陆眷连连赞叹,这刻王良从后殿进来,低声向疾陆眷道:“主上,此剑与主上手中那上半截剑断纹完全吻合,绝非假冒的赝品。看来此人果然是行虚老人的使者,绝不会假!”

疾陆眷满意地点了点头,挥手令其将那绢剑还与诸霖,道:“诸公子果然深得令师真传,仅是观人一途,已堪称妙绝天下了,寡人今日大开眼界。”

疾陆眷掀唇一晒,当下命人赐坐。段王此命,不啻承认了诸霖的身份,那诸霖又拜见过两位贤王,与那右贤王段末杯轻轻一注,目光一触,随即转身攘臂,向疾陆眷道:“大王,小人还有一事请问,不知游邃、宋该、杜群三人是否入宫拜谒过大王?”

疾陆眷闻言,摆了摆手,不屑一顾地一笑,徐徐道:“怎么,令师崔先生也关心这几个无知酸儒么?两日前他们却曾来过,那游邃还建议本王将段国铁骑改为步军,以减少军备,蓄积实力,以供将来平天下之用,实在是愚不可及,我段国向来以弓马立国,控弦二十万,威慑四方,若是换成步兵,虽然能减少开支,积累国库,但若是外敌来犯,到时无马可用,无箭可使,岂不十分危殆,这等庸才寡人岂能用他,我已将他们赶出了段国。”

诸霖闻言,心中一愕,不禁暗暗跌足,这次疾陆眷是真的上当了,游邃、宋该、杜群三人都是天下有名的谋士,岂能连这点眼光都没有就上殿觐见,他们分明是故意显示无才无能,提些拙劣的建议,让段王驱逐出段国,这样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大摇大摆地投靠慕容廆了,一路上更不会有段国铁骑的追杀。当然,他们提出如此无能的建议,被驱逐乃是意料中事,可惜的是段王并不知三人来投靠背后的事,被游邃等设计,实在意料之中。只是这段王虽有勇略,不识用人,目光短浅,心怀不阔,白白错过了三位高人,放他们去慕容等于间接为自己竖敌,由此阻见段氏确实不如慕容氏深谙识人之道。

但诸霖作为一个外臣,在大殿上当着众人的面,自然不能直接说出,因为那相当于让疾陆眷在自己的臣下面前丢尽面子,诸霖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如此,当下他只一笑,点头连连赞同。

正在此时,殿外有武士回报,说荆牧斩了一名叫镂月的剑客,献首级于阙下,恭候大王招见。疾陆眷闻言大喜,忙传他提头入殿觐见。原来,事情果然不出荆牧所料,第二天真的有刺客突然前来行刺,这次来的剑客名叫镂月,乃是雕风的师兄,武功更在雕风之上,但结果却是一模一样,任他想破脑袋也不会相信,他们这么精密的刺杀计划,竟被一无名少年识破,连他自己也死于他的剑下。

荆牧提着人头进入大殿,跪地口称草民。

疾陆眷忙命其平身,一面问了他诛杀镂月的经过。荆牧一一说了,几乎与先前的推测一模一样,当他说到只用了五剑就斩了刺客镂月,疾陆眷霍然起身,朗声大笑,那笑声直震达得大殿内回响不绝,笑罢方道:“荆牧,你可知道本王连夜赶回,乃是为了何事?”

荆牧摇了摇头,抱拳道:“大王高深莫测,请恕草民愚钝不知。”

疾陆眷道:“本王昨日一见到你,便知你今日一定能杀了刺客,所以先行回宫命人察了你的家境,本王知道你是个孤儿,乃是我段国庶人,自幼生于京郊。但自今日起,你上殿再不用再口称草民,本王今封你为京邑三千殿首兼紫宸门主,可随王良先生随本王听命。”

荆牧闻言,连忙跪地推辞不敢。

疾陆眷威棱果决地道:“本王金口一开,从不收回,你若再不应命,莫非要本王也砍下你的人头不成?”

荆牧见推不过,伏于阙前,再拜应命。至此疾陆眷方大笑一声,道:“本王今日很高兴,一来见到了行虚老人的高足,施展神技,二来又得了一位无敌的勇士,快哉!快哉!”他似是意兴大增,亲口将方才诸霖观人之术说与王良和荆牧。

两人闻言俱是一笑,荆牧道:“大王,诸霖公子观人之术确是不凡,但这绝非是风鉴之术。”

疾陆眷闻言一怔,微“哦”一声,道:“荆卿你此话是何意?”

荆牧看了诸霖一眼,诸霖见状,怕是那荆牧已知自己的伎俩,但有疾陆眷在场,不好拂逆其意,当下故作慷慨地剑眉一坚,朗声说道:“既然紫宸门主另有高论,敬请直言无妨。”

荆牧转过头来,抱拳谓疾陆眷道:“王者由于于天成,确有王气,但诸霖公子靠的恐怕是心理之术。”

诸霖闻言,心中不由蓦地一震,那疾陆眷已大感讶疑地追问道:“紫宸门主不妨明言。”

荆牧恭声应命,道:“方才诸霖公子先说自己懂得看人生死,乃是先入为主,令众人尤其是那五名武士相信他。当他每说一个人时,那人必因为关心自己生死,随着诸霖公子所说的部位加以印征,其余四个也会有意无意地向那人仔细察看。所以诸霖公子每说一个人,然后稍微停停,看看他们注意的对象,而那个人,就是诸霖公子要找的人。所以诸霖公子只说了四个人,第五个一定是最后一个入殿供职的,不知在下说的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