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太息故园成瓦砾谁营新冢慰孤儿(第7/8页)
剧斗方酣,尚宝山忽地手挥五弦,发出一种极为古怪的“乐声”,似是鲛人夜泣,似是宫女伤春;又似狂夫骂座,泼皮斗殴。缠绵悱恻与泼辣烦嚣,这本是水火不相容的,他竟然能够揉杂一起,同时弹了出来。
陈石星功力既高,又通乐理,还不觉得怎样,云瑚可是有点禁受不起,心头一乱,双剑合璧的招数,稍为露出破绽,铁广的暗器立即乘虚而入,铮铮铮三枚透骨钉飞向云瑚。
陈石星一招“孔雀开屏”,白虹剑扬空一划,三枚透骨钉在剑光中给绞成粉碎。但他这招乃是替云瑚抵挡暗器的,云瑚的剑法却不能跟他配合。说时迟,那时快,尚宝山的铁琵琶当中砸了下来,登时把他们二人分开。铁杖禅师和潘力宏左右合击,攻向云瑚。陈石星唰的一剑刺将过去,却给尚宝山的铁琵琶挡住。
云瑚给那古怪的“乐声”弄得心神烦躁,露出破绽。好在陈石星已有防备,突然使出两招无名剑法抢在云瑚的面前补好她的破绽。
“瑚妹,别理会他的琵琶声!”陈石星道。可是云瑚未有这种定力,不理会也是不行,那古怪的“乐声”偏偏钻进她的耳朵。
陈石星见状不妙,心里想道:“可惜我不能一面弹琴,一面应敌,否则倒是可以破解这魔头的琵琶声。”
无名剑法虽然精妙,但威力却是远远不如双剑合璧。云瑚心神不定,十招之中,总有三两招配合不上,仍然等于是各自为战。陈石星暂时或许无妨,但久战下去,终是难免一败。
人急智生,陈石星蓦地心头一动:“我不用弹琴,也是可以打乱他的节拍。”当下一声长啸,宛如万马奔腾,千军破敌,用啸声吹出了“破阵乐”的曲调。
尚宝山的琵琶声给他的啸声打乱,大吃一惊。云瑚却是精神陡振,双剑合璧的威力不但恢复如初,而且胜似从前了。
双剑合璧并无一定的章法,而是依照剑势,自自然然的就能配合得天衣无缝的。陈石星随机应变,把无名剑法随意挥洒,云瑚则用她学过的剑法,按照剑理和他攻守相联。不过一会,剑光暴涨,已是反客为主,大占上风!
剑光暴涨之下,三个强敌给他们渐渐逼开。
铁杖禅师碗口般粗大的禅杖一立,一个翻身,“乌龙盘树”,杖尾霍地横卷过来,扫击云瑚双足。云瑚托地一跳,跃起一丈多高,剑光疾闪之中,铁杖禅师的左肩已是着了一下,鲜血直冒,把他的大红袈裟染得更红!要不是尚宝山的铁琵琶给他挡了一下,肩上的琵琶骨只怕也要给陈石星刺穿。
云瑚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在铁杖禅师旁边的潘力宏尚未来得及逃跑,云瑚那一招“鹰击长空”已是凌空刺下,指到了他的咽喉。他们交换位置,攻击对手,这正是双剑合璧的一招奇峰突起的绝招!
生死关头,危机瞬息。潘力宏避无可避,只好不顾受伤,使了大摔碑手的功夫,用肉掌来抵挡宝剑,硬劈过去,只听得“喀嚓”一声,潘力宏双指被云瑚削断。但他这拼命的一击,掌力也是颇为惊人,云瑚竟然给他的这股掌力震得倒退几步。也幸亏如此,潘力宏的整个手掌才不至给云瑚硬生生的割了下来,只是损了两指。
俗语说“十指痛归心”,潘力宏功力虽然不弱,也是禁受不起疼痛,一声惨号,转身便逃。铁杖禅师的琵琶骨险被戳穿,也是吓出一身冷汗,哪里还敢恋战。
陈石星喝道:“想要跑么!”剑光化作银虹,疾刺过去。尚宝山举起铁琵琶一挡,云瑚的青冥剑亦已圈了回来,双剑一合,威力何止倍增。尚宝山的铁琵琶饶是渗有一半“玄铁”所铸,给他们的双剑一击,亦是难以抵挡,一阵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铁琵琶的腹部已是划开了一道裂缝。
陈石星正要施展杀手,金铁交鸣声中忽地杂有嗤嗤声响,陡然间眼前金星闪烁,原来尚宝山的铁琵琶腹内中空,藏有暗器,危急之际,一按机关,琵琶腹内的暗器就可发射出来。如今尚宝山发出的乃是一蓬细如牛毛的梅花针,跟着是七枚喂过毒的透骨钉!
陈石星大吃一惊,叫道:“不好!”连忙反手一推,使股巧劲,把云瑚推开。
幸亏陈石星得到张丹枫内功、剑法的衣钵真传,练了三年上乘内功,造诣已是不弱,应变又甚得宜,在这瞬息之间,一掌推开云瑚,立即挥袖一卷,把那蓬梅花针裹住。右手的白虹宝剑,将七枚透骨钉打落五枚。左手中指一弹,铮的一声,把第六枚透骨钉反弹回去。但饶是他施展了浑身解数,第七枚透骨钉还是成为“漏网之鱼”,几乎擦着云瑚的额角飞过。
陈石星衣袖一挥,把裹住的梅花针“奉还原主”。尚宝山已经掠出数丈开外,梅花针打他不着,但那个在旁边发暗器助战的“毒龙帮”帮主却是“哎哟”的叫了起来。
原来那第六枚透骨钉是给陈石星以“弹指神通”的功夫反弹回去的。陈石星恼他暗器伤人,这枚透骨钉反弹回去,对准了他的“太阳穴”。
这一下的变化突如其来,铁广饶是善于接发暗器的高手亦是躲避不开,还算不幸中之大幸,太阳穴没有给打个正着,但那枚透骨钉已是插入他的肩头。
铁广是使毒的大行家,给喂过毒的透骨钉所伤,吓得魂飞魄散,忙向尚宝山讨取解药,尚宝山喝道:“快跑,跑到山下我再给你!”
陈石星回到云瑚身边,只见云瑚花容失色,叫道:“好险!”
陈石星道:“你没伤着么?”
云瑚说道:“真是无巧不成书,这枚透骨钉打落了我插在头上的一根玉簪,幸好没有给他伤着。只可惜,我误了事,给敌人都跑掉了!”
陈石星道:“好在你有先见之明,已经拿了一个俘虏,咱们现在就去盘问那个俘虏。”
不料那个俘虏竟失了踪!
那人是给云瑚的钱镖打着穴道,滚下山坡的。所过之处,被他身体压伏的野草,还是萎靡不振,未能抬起“头”来。乱草上不时可以发现点点斑斑的血迹,想是他滚下去的时候,给一些尖利的石子擦伤了。
陈云二人跟着血迹寻找,到了一个乱草丛中,血迹再也找不到了。他们还未死心,再向前寻找,一直走到山脚,仍然不见。
云瑚说道:“奇怪,他分明是给我打着了麻穴的,我这是独门的打穴功夫,要十二个时辰之后,穴道方能自解。十二个时辰之内,他应该是不能动弹的。”
陈石星道:“这人不过是给那四个魔头作向导的,本事低微,谅他也不能自行解穴。”
云瑚说道:“就是有人救他,那个人也必须懂得我云家点穴功夫。否则,除非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内功已臻化境,可以用本身的真力,给他冲开解穴。嗯,真是邪门!”